帝懿未说话,已高坐于骏马之上。
龙墨没得到答案,看了眼小作坊的方向,又在嘀咕:
“真是个麻烦精,什么也不会,柔弱妇女,只会点女红刺绣,还成日找事。”
帝懿本已策马行了百米远。
此刻缰绳一勒,停下马匹。
他那威压又带着凉意的目光落在龙墨身上。
龙墨只觉得全身骤凉,连忙低下头:
“帝,属下知错……”
看似说知错,可那脊背挺得笔直,丝毫也不服输。
帝懿直视他:“不可轻瞧妇人,你身上所穿所用,无一不是妇人所做。”
龙墨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鞋子,这才有些语塞。
好像……的确是……
帝懿目光又扫向一排排矮屋。
入目之处,几乎只能看到妇女,孩童。
“男子在外作战,无数女子日夜独撑一个家,她们未必比征战的男人轻松。”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眸色微微深沉,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深重浓雾。
龙墨本来满心不甘,可听了自家主子这番话,又生敬佩。
一向只以为自己主子冷漠无情,未曾想他竟方方面面为人处事,皆有高度。
仔细想想那些留守家中的妇女……
帝懿命令:“君则,抄十遍,明日天亮之前呈来。”
君则,那是战帝早年亲手所著的书籍,教世人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君子。
从家、到国、到军、战,乃至一些日常之事,皆有所写。
龙墨这次是恭敬低头:“是!”
而小屋里。
帝懿离开后,傅家几个公子就进来。
四个哥哥围着她轮番劝说,什么在这儿多么辛苦,多么危险,应当即日回京。
什么为了一个狗男人,不值得。
云惊凰态度坚决,“我主意已定,你们劝我无用。”
傅骁寒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妹妹。
之前家中一直来信,由傅圣礼亲笔所写,将所有事情细枝末节写得清清楚楚。
写了云惊凰从小有多可怜,被云京歌如何欺负。
又写她如何聪明,如何进军器部,做了何等武器。
此刻再看眼前的小女子。
虽然不如云京歌那般秀美惹人怜,可周身的傲骨,一看就是傅家人。
傅骁寒还从未对这个妹妹弥补过,小时还欺负过她,一言不合就揍。
此刻他一脸冷静霸气:“不就是个男人?
今夜我便将他捆来,生米煮成熟饭,随小妹开心!”
傅司霆厉他一眼:“骁寒,不可无礼!”
“战帝又如何?若小妹喜欢,天上的神我也将他缚来。”
傅骁寒转身就要往外走。
云惊凰连忙叫住他:“不用,我又不是要他的身体……”
傅骁寒皱眉:“不是喜欢身子,还能是喜欢什么?”
男女之事,不就是那么点……
云惊凰:……
忘了,傅家几个哥哥,怕是没一个有情根。
她只能说:“总之不是喜欢他身体,留在这里,也不全然是为了他。”
之前来时,一心想追帝懿。
这两日交战,也看到许多战士们背井离乡,那种战争带来的各种情绪,她深有体会。
“若他不喜欢也无碍,帮着军队建功立业、一统天下也挺不错。”
“不愧是我傅骁寒的妹妹!”
傅骁寒一拍她的肩,拉起她的手臂道:
“走,二哥带你去看练兵。
儿女情长有什么意思,不如上阵杀敌。”
傅司霆等人:……
他们是生怕云惊凰战场受伤。
傅骁寒是看热闹还不怕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