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玖玥惊喜:“呀!肖阿姨住这边了么?这么晚了我过去看看她合适吗?”
窦逍:“住这边了,洼里太偏了她住不惯,明儿她有事儿,周末呗,你和徐老二来家吃饭?”
许玖玥犯愁:“周六早上我和徐郅恒要去雍和宫还愿,下午要去趟北戴河,估计要陪陪爷爷奶奶,周日才能回来。”
窦逍:“去北戴河拍婚纱照吗?那边有个教堂挺漂亮,去年刚建成的。”
许玖玥咯咯笑:“上午烧香,下午教堂,再怎么无神论,这么不拿大神们当回事儿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哈哈哈”
窦逍:“嗐拍照而已,要不你们等我集成店开业再去拍,我已经跟那边签完合作协议了。”
许玖玥无所谓:“再说吧,看多了西式婚礼对婚纱没什么感觉,站在教堂前拍照,我都怕我笑场。”
窦逍暖笑要走:“那你就当给哥拍宣传照,配合配合,行啦你回去玩儿去吧,我先回家了……”
影音室里的音乐声渐渐放大,初恋出来了,她手里捏着电子烟上前,随意招呼窦逍:“进来玩儿会儿?”
窦逍浅笑着摇头,朝她抬了抬下巴:“不了,你们玩儿吧,我妈来了,我先回去了。”
初恋示意他抬脚:“走吧,一块儿上去,里边儿有孕妇,我出去抽一口。”
许玖玥什么都没管,如常对窦逍saygoodbay,转身回了影音室。
窦初二人并排朝楼梯走,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像初识时一样,不远不近,却又不太一样,初恋的心,变得更硬。
窦逍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住哪儿呢现在?”
初恋:“棕榈广场,仁馨那儿。”她顿了顿,接着说:“等龙翼回来应该是住泰隆花园,绿门对面。”
窦逍也停滞了几秒,语气故作轻松:“你跟龙哥怎么认识的?在泰国认识的?”
初恋:“我第一次见龙翼不是跟你一块儿嘛,去绿门救姗姗那次,在泰国碰上也是巧合,正赶上王忠华他妈那个老变态给我绑架了,弄仨人妖来差点儿给我办了,还好龙翼来的及时,要不我又不能去死,就只能恶心一辈子呗。”
窦逍听着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么大个事儿顿时心生愧疚,如果不是他妈妈去找初恋,她可能不会为了躲他跑到泰国、还遇上危险。
此刻再道歉实在苍白,可又不得不说些什么,窦逍语气自嘲:“你之前去医院看我两次都不空手,上次我请吃饭你也没来,找机会给你补上。”
两人说着话已经从阳台门走到小院,一个干站着,一个抽电子烟。
初恋轻笑:“吃饭机会不多的是,你别想着给我回礼就行,看病号的礼回过来保不齐我也得住几天医院。”
窦逍干笑两声:“那就等龙哥回来,国粹研究院人齐了都安排上。”
初恋吁出薄荷味儿的白雾,含笑道:“成啊,让龙翼做东,他岁数大,应该他请。”
窦逍隔着白雾垂眸看着初恋的脸,熟悉又陌生,她还是那么漂亮,冷冷的目光气场十足,可周身散发的介于隐忍和淡泊之间的气息又让他觉得十分陌生,这样的初恋跟他记忆里的很不一样,他想念初恋,想念她的只言片语,想念她充满诱惑的身体,想念她不经意间流转的韵味,最想念她偶尔展露的纯纯的笑。
胳膊痒,一股力量在血脉间蠢蠢欲动,窦逍双手插进裤袋,只晃神片刻,很快亮出疏朗愉悦的笑容:“那先这么着,随时发微信,我先走啦,拜拜。”
他抬脚走向院儿门,拉门闩,闪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初恋就出声知会:“你走吧,待会儿我插门闩,拜拜。”
他只好哼哈应着,转身没入昏暗的夜,没再回头……
川趴聚会接近尾声,屋子里外的残局又不用她们收拾,仁馨小可爱被大队长接走,伍娘娘也被请回宫,剩余几个姑娘没唠够,围在沙发上玩儿起了真心话。
初恋叫可乐开了红酒给大家倒上,她窝在沙发里感慨:“诶呀,过去做梦都想过上叫人伺候的日子,立志靠勤劳发家致富,没想到最后还是靠出卖色相。”
许昕悦:“你知道我看你和小九娘娘般的日子想到了什么嘛?就是中世纪欧洲那种贵妇,早上丈夫乘马车出去了,贵妇就束起腰封坐在古堡前边的台阶上,抱个狗等,一等等一天,望眼欲穿,或者跟一群同样无所事事的贵妇坐一起玩儿傲慢与偏见。”
初恋嗤了一声:“我和我铁子可不是无所事事,都忙着呢,等我那俩店支棱起来,我还要继续发扬光大,女人最怕闲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生是非,没劲。”
祝又又:“你们一个个的都找到归宿了,没准儿下半年就陆续结婚了,我就负责忙着参加那你们婚礼了。”
童梦瑶:“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先,我不急。”
旋转的酒瓶停摆,对上了齐妙,按题库抽题,初恋读出真心话题目:“说出你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祝又又:“咦那肯定是跟我们鲜肉弟弟在一起的时刻呗,啧啧啧,真的是,太子爷我没捞着,当初就应该转移目标盯着点儿皇长孙嘛,弟弟真的可,年轻有活力。”
她朝齐妙抬了抬眼皮,挤眉弄眼。
齐妙喝了口果汁,声音柔柔的,充满憧憬地给大家认真分享:“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跟小九有关,初恋和小九知道,我姥姥和我妈妈脾气都特别差,我从上学以后就没有玩具,一件都没有,真的,我妈就让我学习,跳皮筋儿踢毽子什么的也都是在学校里,平时晚上和周末在家都只能关在家里学习。
那时候我真的特别喜欢上学,因为在学校很自由,有小九,有一些不嫌弃我这个连跳绳和毽子都没有的异类。
我不记得那是哪一年的冬天,也不记得我妈又因为什么事儿打我,小时候我不懂,长大了才知道那就是虐待,可那有什么办法呢,离开那个家?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呵呵……
那时候我家和小九家住在一条街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妈从外面回来发现电视机有点热,问都没问我一句就抄起扫把打我,她回来没把门关严,兰花阿姨,就是小九的妈妈刚好从我家门口路过,听见我在里面哭,就冲进院子又冲进家门从我妈棍子底下把我抢走了。
兰花阿姨是我们家那边出了名的大美人,真的是美到让我不敢正眼看她,可那天下午她抱着我出院门的时候我的眼睛离她的脸很近,我看的很仔细,她左侧眼角下也有一颗泪痣,跟小九的位置一样。
她又生气又抱着我很快微喘,只好将我放下,她牵着我的手回了她家,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跟人牵手是件如此幸福的事,兰花阿姨的手又软又暖,大冬天的,比我一个小孩儿的手还嫩。
我一路抽抽搭搭,兰花阿姨就一直安慰我,我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可到了她家进了院子很快就破涕为笑,因为我看见小九蹲在院子里流着鼻涕洗娃娃。
东北的冬天太阳很透,小九就像个天使一样蹲在阳光里,可太阳再大也至少零下十几度,我走近她蹲下一看,盆里装着的不是水,已经冻成冰水混合物。
直到现在我也忘不掉跟小九一起洗娃娃的那个午后,洗的娃娃都很奇怪,孙悟空、猪八戒、脸都模糊了的哪吒……总之没有一个样子可爱的娃娃……
我的手刚被一直温暖的手牵过,又插进冰冷刺骨的水里,明明冰天雪地,却觉得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