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卓向铭就三个字:没时间。
听筒声音不算小,童宴又坐得近,当然听到了,林悦华一面有些尴尬又安慰地冲他笑,一面道:“说什么胡话呢?蜜月怎么能省?”
那边卓向铭不知道童宴就在跟前,道:“真没时间,挪出来结婚已经够呛了。再说我们互相都不认识,度什么蜜月?妈您别……”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林悦华赶忙掐断电话。
蜜月就此揭过,林悦华本来就喜欢童宴,经此一事,又怎么想都觉得对不住他、委屈了他,对童宴更温和,礼服更是成堆得订,希望能补偿童宴一点。
那是童宴第一次听到卓向铭的声音。
原本卓向铭总推三阻四地不来,他就自然而然把对方想象成一个凶巴巴的样子,被逼着跟他结婚,自然以后对他也不会有好态度。
但那天以后,童宴却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虽然卓向铭还是拒绝,可讲话的语气都并不凶,也没有冲童宴来的怨气,反而是在认真跟林悦华讲道理似的,童宴觉得,甚至还带点无奈。
于是卓向铭在童宴这里的印象变得稍微温和了些,童宴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保证了……至少不会遭到对方的暴力对待。
童宴怂怂地想:让一个omega去面对家庭暴力未免太强人所难,何况还是一个有点隐疾的omega。卓向铭想让他难受,都不用动手,直接释放些信息素就能让他躺在地上了。
卓向铭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结了婚这个事实的。
他意识到家里不是只他一个,一会儿吃饭的餐桌上多了个人,十八岁的童宴,他的新婚伴侣。
这感觉很复杂。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之前两个人总是错过,除了拍结婚照的那几天,卓向铭没再见过童宴。
昨天在婚礼上,是俩人时隔大半个月的第一次见面,但婚礼过程繁杂,也没什么正经说话的机会,等到上了房车要回家了,热闹才结束,后座就剩下他跟童宴两个人。
可童宴醉了,醉得很厉害,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车窗上,原本白净的脸上裹上层红晕,鼻尖又渗出些细汗,看着很热,自己闭着眼睛伸手扯领结,却又没什么力气,怎么都扯不开。
试了几次都不行,他就委屈地哼哼起来。
林悦华一点没夸张,童宴确实长得非常好看,不是女气,是很少年的那种好看,即便这时候难受地皱了脸,也只显得可爱。
卓向铭看得有趣,又等了会儿,看他还不行,刚想靠过去帮他,就被他歪扭着一头扎进了怀里。
带来一股很清淡的栀子花香。
他的后颈被隔离贴牢牢贴住,看来真是热狠了,要不然信息素根本出不来。
“童宴?”卓向铭试着叫他。
可怀里的人只知道跟领结较劲,看着是难受得厉害,眉头皱得死紧,咬着嘴唇哼哼唧唧:“嗯……嗯,热……我热……”
眼看omega竟然要哭,卓向铭赶紧帮他解了领结,顺便又扭开几粒扣子。
本意只是想让童宴舒服些,但眼神落在那片白皙细腻、看起来绵绵软软跟自己很不一样的皮肤上时,卓向铭觉得自己好像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他又伸手帮童宴扣好两颗,只留下最上面那颗开着,不会因为他歪扭的睡姿卡到喉咙。
“嗯……”童宴舒服了,眉头很快舒展开来,靠在卓向铭肩头,半睡半醒间还不忘礼貌,“谢谢哥哥……”
大概是因为喝醉所以口齿不清,童宴把第二个“哥”字的音也咬得很重,发成了一声,听上去软糯得不行。
然而解开领结后的醉鬼没安分多久,就开始在卓向铭颈侧蹭脸。毛茸茸的头发扫过卓向铭的下巴和颈侧,omega甜美的信息素一直萦绕在鼻尖,嘴里又不知道嗯嗯哼哼地说些什么,反正听着像是撒娇。
卓总虽然出身豪门,长相英俊、风流倜傥,但实打实苦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志向只有一个,就是横扫华尔街。以前也有不少omega暗送秋波,可卓向铭天生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似的,大好的年纪总是古井无波,面对示好有来无往,对方自然也就退了回去。
此时这种经验他是第一次,一时间坐得笔直,手不知放哪里,更不知道能动不能动。
卓向铭捏着童宴肩膀想把他放回座椅上时,才明白小孩动作的意思:脸上出了汗,头发粘上去又痒又扎。
他无声松了口气,帮童宴把头发拨开,顺到耳朵后面,果然小孩儿就安分了,又乖乖地趴回他肩膀,闷声闷气道:“谢谢哥哥……”
车停稳,司机降下隔板,道:“卓总,到了。”
卓向铭下车,因为婚前林悦华提过的童宴那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他头回在进家门前有些忐忑。
信息素应激症说到底是心理因素导致的生理痛,要帮助童宴度过敏感期,就要先让他习惯一个alpha的信息素,继而产生安全感后,出门就会好很多。
可是理论上说得容易,除了搂搂抱抱、接吻上床这些亲密行为,卓向铭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进行“信息素脱敏”。
把十八岁的小孩儿抱在怀里,美其名曰“治疗”,卓向铭只是想一想,就连自己都觉得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