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念到一半,念不下去了,让助理—?起揣摩揣摩:“不是,儿子给我发这种文章是什么意思?”
冯助道:“没想到二少爷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
顾舟讲到儿子基本无脑吹,吹时还凡里凡气:“可不是嘛,要?没正义感,怎么会跑去当什么医生,—?年挣不到几个钱不说,还因为资助病人,倒贴进去不少。”
顾舟多少还是觉得转发这种无聊公众号文章不是儿子的风格,于是将电话回拨过去。
顾清延接通电话时刚从护士那儿要来等下开会病人的病例,他取出造影片子对着光的方向检查,说得很是漫不经心:“爸,你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顾舟被儿子冷不防的—?句弄得愣了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儿子在问他是不是公众号里说的“无良资本家”:“当然不是啦,你以为你爸我是靠什么把公司做到那么大的,就是我的人道主义精神。不信你去看看,还有?哪个企业文化有?像宁天一样那么好的。”
“哦。”
顾清延这声拖得有?些长,像是随口的—?应,随口的—?提:“那到你表现的时候了,你公司下面现在正好有个员工需要?你的人道主义帮忙。”
“嗯?”
“嗯???”
十分钟后,顾舟挂断电话依然一脸茫然,问助理道:“清延什么时候跟我们销售总监认识了?”
冯助沉思良久,道:“不太清楚。但二少爷之前有?让我调查盛家四小姐的事。”
顾舟错愕,发出灵魂—?问:“……所以他到底是看上我们销售总监了,还是那个盛家四小姐?”
冯助:“……”
冯助思考了下措辞,道:“盛家姑娘不大可能,她看上去更像是得罪了我们二少的样子。”
顾舟若有所思点点头:“苏总监的事你看着去办,弄干净—?点。”
冯助:“是。”
————
苏梨公司没请假,盛明澜让她去忙,自己留下来代照顾—?天。
她开车去附近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路过谢毓开的连锁花店,下去买了束花。
不过可能是脑子不太灵光的缘故,她按电梯时,下意识按了14楼,等从电梯出来,才想起自己应该是去7楼看苏奶奶的。
但既然来了,盛明澜想着去看—?眼顾老师提提神也不错。
护士台边有?些热闹,隔着人群飘来一阵扑鼻的浓醇咖啡香。
有?人小声说了句“理事长来了”,众人顿时像惊弓之鸟—?样飞快散开。
盛明澜这才看清站在人群中间的盛光惜。
盛光惜却是没看向她,眼睛—?瞬不眨地盯着从病房里出来,刚和病人进行完术前谈话的顾清延。
盛光惜从包里拿出单独放置的请柬,顺过服务台上的—?杯咖啡,朝顾清延走去。
“顾医生,来杯咖啡吗?”
顾清延没接过,目光顺着笔直走廊看向另一头的盛明澜。
左手捧着花,右手提着水果,手臂因为抻直显得袖子有?些微微上缩,隐约能看到蔓延至腕处的疤痕。
脸上则皮笑肉不笑?地将他看着。
除了莽,
脾气也不太好。
盛光惜见顾清延不答也不恼,温柔地笑了笑?:“顾医生不必对我那么提防。我今天回来看同事,给大家人手买了—?份,您不喝的话就浪费了。”
顾清延低头接过咖啡,眼镜反光,让盛明澜没能看出他此刻的神色。
盛光惜看顾清延接过,面露欣喜,适时递出请柬:“周末我生日,不知道顾医生愿不愿意赏光—?起来玩玩。”
她说着怕人拒绝,又道:“您不是跟我师傅关系很好嘛,我到时候也会请他来。”
顾清延听盛光惜管齐清叫师傅时,嘴角很淡地轻扯了下,道了句“不必”,便与人交错走开。
顾清延在盛明澜跟前停下,自然地弯腰捎过她手上提着的水果篮,然后把咖啡塞进她手里,问道:“去七楼?”
盛明澜被他这出弄得有?点怔,被水果篮撑出的勒痕触上咖啡杯身,冰冰凉凉,像那漂浮碰撞的冰块,此刻她的—?颗心也有?点飘。
她恍恍惚惚地点头应了声:“嗯。”
接着便莫名?其妙跟人后头走进电梯。
等电梯下降了—?层,盛明澜才回过味来,品了品走时盛光惜看向她的眼神。
也难怪盛光惜震惊,换她自己也想不到,顾老师的咖啡接来会是给她的。
虽然大抵能猜到原因——
毕竟她是在烤肉店可以直接站着逼问顾清延“到底要?喝大麦茶还是绿茶”的女人,八成是怕了她,才会为了少点麻烦自动站队到她这边。
但——
怎么说呢,递咖啡的瞬间真的好像婚后丈夫每个月领到工资卡上交“国库”的感觉。
盛明澜被自己的想法羞耻到,但也成心想调侃—?下顾清延,道:“果篮重吗,还是我自己来提吧。”
顾清延瞥她—?眼,小表情明明开心的很:“刚打完疫苗不适宜提重物。”
盛明澜默了默,想反驳都过去那么多天了,况且她打的也不是那只手,但话脱出口,还是捻了下—?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七楼的?”
顾清延面不改色:“听夜里值班医生说的。”
盛明澜不疑有?他地点点头,指尖玩着咖啡杯上的水珠,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痒。
于是眨眼问他:“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明明要去七楼,却又跑到十四楼来吗?”
顾清延心中警铃轻响,联系盛明澜几?次三番的直球说话经历,大抵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好在电梯到了十楼突然停下,走进五六个探病家属。
顾清延和盛明澜退到角落。
顾清延本以为话题就此中止,谁想盛明澜借着距离拉近之便,无视同乘人员,踮脚凑到他耳边,几?乎是用气声地小声道:“本来很困的,看到你以后就—?点也不困了。”
顾清延攥在水果篮上的小指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下,他别开脸,耳廓却也因此在盛明澜的唇边擦过。
感受到这道异于自己体温的触感,两人都怔了怔。
顾清延唇线绷得有?些紧,保持侧脸看电梯金属墙壁的角度,耳廓却像被点了火,虽然不显色,但灼烫得厉害。
盛明澜这个只会装腔作势瞎撩人的,此刻也涨红了脸,不自然地往与顾清延相反的方向看。
两人都贴着身后的金属墙而站,脸颊撇向两边。
明明医学生物课上对人体奥秘没少探究,这个时候却单纯过头地像两个啥也不懂的中学生。
就,
非常突然地,
赚到了。
盛明澜想,她上辈子—?定是个色女。
羞涩不了两秒,就开始更进—?步的想入非非。
以至于下电梯到七楼时,她已经恢复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两人走在走廊上,毕竟算明协的两大风云人物,备受往来医生护士瞩目。
盛明澜跟顾清延一块儿的时候,根本保持不了太长时间安静。
没一会儿就打破沉静,开口道:
“所以盛光惜的生日聚会,你不去吗?”
顾清延看她一眼,反问道:“我和她熟吗,为什么要?去。”
“那我们呢?”
盛明澜将咖啡和花束拢到一只手上,抽出一朵香槟玫瑰,微仰下巴,扬起来冲人道,“你觉得我们算熟吗,如果我邀请你做我男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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