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辉以一敌二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就算经过处理,还是很明显,尤其?左眼?附近淤青了一圈,瞧着有点吓人。
白槿心疼得要命:“这是谁打的,下手这么狠?你怎么跟人打架了?”
段辉不在意地笑了下:“没,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槿气上心头:“段辉,你觉得有意思吗?我不瞎,也不蠢,你是摔的还是被打的,你当?我看不出来?”
段辉安抚地拍拍女友的手。
白槿低着头,沉默一会,两滴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落在手背上,很烫:“最近你很奇怪,你不说,我也不能一直问。可你今天还受伤了……”叹了一声,抬起?发红的泪眼?:“你别骗我了,好?吗?你说实话……是因?为她吗?”
段辉神色微变,下意识地皱起?眉:“谁?”
白槿说:“你的前女友。”
段辉脱口道:“没有的事,你怎会这么想?”
白槿摇了摇头,苦笑:“你不用瞒我,我早就发现了……晚上,你以为我睡着了,就会刷微博,看戴嫣的主页。”
那个页面很久以前就停止更新了,最后一条微博,定格在一行?文字上。
——等我一个月。
一个月后,戴嫣风光归来。
不仅恢复了从?前光鲜亮丽的外表,还一举摆脱了‘照骗’的外号。
即使是最激进的黑粉,都不会说戴嫣是照骗,只会抓着‘换头女’、‘整容怪’等字眼?不放。
段辉不说话,两手放进口袋,走到窗口。
身后,白槿脸上泪痕交错,握紧了小手,安静问他?:“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话,你……还爱她吗?”
爱?
这个字眼?和戴嫣联系在一起?,真叫人发笑。
段辉忍不住笑出了声,可那笑声极冷。
口袋里的手,渐渐攥成拳,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凸起?。
他?走了回去,珍惜地捧起?白槿的脸,吻了吻女人的唇。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不爱,从?来就没爱过。”
夜里,段辉躺在床上,眼?睛闭着,翻了几次身,却没半点睡意。
身上受伤的地方真他?妈疼,尤其?是脸,左眼?那一圈,涨疼的厉害,刺痛不止,根本不可能入睡。
夜不能寐,脑子想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偏。
他?想,那时硫酸泼脸上,阿嫣的脸毁了,肯定比这还疼。
那蠢女人曾经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段辉。”
那天,手机里传来他?前女友的声音,小小的,中气不足,沙哑无力。
“好?疼啊……”
“非得这么对我吗?”
“其?实,你想逼我去死,不用这么麻烦。”
他?不想听下去,掐断了电话。
那女人很蠢,很笨,懦弱胆小,看着他?的时候,眼?睛会发亮,仿佛他?的存在,点亮了这个黯淡的世界。
圈子里那么多送上门的漂亮网红,他?选择阿嫣当?女朋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以他?为中心,傻乎乎的笨女人,总能带给他?好?心情。
段辉侧过身,看着黑暗中白槿的轮廓。
今天,如果在他?身边的不是白槿……换作以前的阿嫣,根本不会发现他?的异常,那个缺心眼?的女人,直到分手都不知道他?早已移情别恋。
他?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吸了口气。
心里很烦。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那女人的样子,只不过是换头以后——精致的眉眼?,永远嚣张的语气,对谁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看着就叫人火大。
他?是不想她好?过的。
离开他?以后,她就该过的越来越惨,直到……回来求他?。
段辉无声地骂了几句脏话,捏了捏鼻梁,不止是受伤的地方涨疼难忍,太阳穴也突突直跳,还有……被子底下的手动了动,按住胸口某个位置,狠狠地,死命地压着,就像通过这个动作,企图压制逐渐蔓延开的感觉。
很疼。
他?自?私惯了,一向为所欲为,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个瞬间,他?突然发现……他?也是有心的,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了某个人疼的死去活来。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
酒桌上,聂胜和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闷酒,无视满桌的山珍海味,可有时没注意,眼?角不小心瞄到当?中一盘浓油赤酱的红烧排骨,那一块块油腻的肉……心情顿时直降谷底,脸色也难看起?来。
整整一周,他?就没一天顺心过。
看见以下任何一件东西都心烦:
猪肉,香肠。
床,手铐。
长相丑陋的女人,身材很好?的女人,声音好?听的女人。
晚上总作噩梦,醒来浑身都是冷汗,生怕一睁眼?又看见那张可怕的猪脸。
明面上没人提起?,可背地里,他?知道他?的绰号已经从?拉风的骗炮界扛把子,变成了‘那个被猪强/奸的聂公子’。
奇耻大辱。
他?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想报复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又很嚣张的女人,也就那几个老办法。
聂胜和自?认没段辉那么狠,所以他?对找的社会青年说,给那女人一点教训,让她知道怕了,然后挑个时间,亲自?过来跟他?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结果等了一整个晚上,到了半夜一点钟,那几个胸口纹刺青的混混回来了,每人一件奇怪的衣服,上面印着‘戴嫣全球粉丝后援会’和‘全世界最美?的戴嫣’几行?字。
平时瞧着凶悍蛮横的汉子,脸上都挂着失魂落魄的表情,一口一个戴小姐,尊敬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