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
会场很暗,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舞池,五光十色的灯变换着色彩,照在奔放热舞的青年男女身上——红的是炽热的火,绿的是压抑的情。
灯光转暗的刹那,无数人在黑暗中热吻。
段辉靠在二楼扶栏边,身体微微前倾,手里夹着烟,冷冷地看着舞池中央,那一对正在调情的情侣。
男的天生一张招桃花的脸,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足以令人心跳失控。因此,即使人品低下,抠门小气?,也?从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
女的天生尤物,眸光流转之际,漫山遍野的桃花就此凋零,黯然失色。
真是一对般配的俊男美女。
……多么碍眼。
段辉冷笑,掐灭烟头,走回包厢。
戴嫣和聂胜和在一起了。
他们这帮人的交际圈,不小也不大,消息一出来,便传的人尽皆知。
听说,那两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听说,聂胜和这次不是玩玩的,而?是动了真情,买奢侈品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他正在物色合适的钻戒。
结婚用的。
段辉只觉得可笑。
聂家会让戴嫣那种女人进门?
——作梦!
可一想到那两个人……想到曾经是他的女人,曾经对他傻笑、为他痴迷的女人,现在却依偎在聂胜和怀里……胸腔里的火日夜燃烧,怎么也?不能熄灭。
不该是这样的。
“段哥,喝酒。”
身边的狐朋狗友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只要有钱,永远也?不会孤单一人。
段辉接过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拍掌喝彩。
酒入肠胃,火烧一般的难受。
他和戴嫣的结局,不该这样。
为什么是他在这里闷闷不乐的喝酒?明明应该是那个女人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卑微地来求他回头,奢求他的怜悯。
现在,却是他郁郁寡欢,受尽折磨。
不,他不爱她,从来也没爱过。
他会难受,不过?是因为她跟了聂胜和,那个无耻的混蛋东西……她给自己戴绿帽,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所以他才恨。
没有其它原因。
她,不值得。
段辉又拿起一杯酒。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有力,不像聂胜和那娘娘腔,长了一双绵软无力小白脸的手。
他比聂胜和好多了,是那女人眼瞎。
刚喝了一口酒,外面传来几下敲门声。
门一开,露出聂胜和永远欠扁无耻的笑脸。
男人一头碎发湿漉漉的,刚出了不少汗,一手抱着他漂亮妖艳的女朋友,一手夹着抽了一半的香烟。
烟雾冉冉升起,他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那般嚣张。
“段哥,我路过,听说你在,特地来打个招呼。”
刹那间,本来人声嘈杂的包厢,鸦雀无声。
众人看看?段辉带着冷笑的脸,又看?看?眉梢眼角尽是挑衅的聂胜和,不敢轻易插嘴,平时段哥前段哥后的,现在一个比一个安静,没人想先出头,惹上门口那混世魔王。
段辉的目光,从聂胜和身上,移到阿嫣脸上,眼神更冷:“怎么,聂胜和,当我的接盘侠,你不觉得吃亏,还很?得意吗?”
他放下酒杯,慢慢走了过?去:“你当个宝贝似的带东带西的女人,不过?是我玩腻了剩下的。”
聂胜和笑出了声,摇头叹气:“段哥,瞧你这话说的,都什么年代了,你醒醒。”他不紧不慢的吸一口烟:“送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处女,我还不一定瞧得上眼。我对我的女人,哪儿都满意……”轻笑一声,偏过头亲了亲阿嫣的脸:“这还得多谢谢段哥你,把我女人教的真好,小弟白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他咬着烟,微笑时弯起桃花眼,最是迷人。
阿嫣抬起手,拿下他的烟,抽了一口,对着他的脸吐出眼圈:“你真贱。”香烟夹在清秀纤细的手指间,唇边的笑也?似带着看?不透的雾气:“……我喜欢。”
聂胜和大笑,又抢回烧得差不多的香烟,最后吸了一口,扔掉:“宝贝,早说了,我们天生一对,谁都没有我们般配。”
他扬起手,对着段辉紧绷的脸,挥了挥:“段哥,回头见。”
两人走远了,身后的人又像突然活过?来,纷纷凑上前。
“聂胜和太他妈嚣张了,迟早遭报应。”
“弄了个二手货整容脸得色个屁啊!”
“什么锅配什么盖,烂人配贱货呗,段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
段辉似乎听进去了,又仿佛压根没听见。
他一直看着阿嫣的背影。
那女人的眼里,对聂胜和没有爱。
*
夜店门口,阿嫣独自一人站着,肩膀上披了一件御寒的男式大衣,里面就穿了一条单薄的连衣裙,膝盖以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双清凉的美腿。
聂胜和去开车了,看?这个交通状况,还得等上一会。
天很冷。
阿嫣却不在意,任由夜风吹起散落的长发,丝丝缕缕在寒风中纠缠。
“戴嫣。”
阿嫣侧眸,看?见来人,挑了挑眉:“段先生。”
段辉没有靠近,隔着一段距离,站在一边的阴影里,后背抵住墙,姿势慵懒:“他在玩弄你,你看?不出来吗?”
阿嫣笑了笑:“我也?在玩他,你看?不出来吗?”
段辉沉默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依旧紧绷,不知是因为怒气?,亦或是纠结的情愫:“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付人的下三滥把戏,没人比他更擅长,你不要玩火自焚。”
阿嫣眨了眨眼睛,嘲弄:“比如,往前任脸上泼硫酸,只为了泄愤?”
段辉一时无言。
心痛吗?后悔吗?
他不知道。
人的一生,总会犯下几个错误。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美丽的容貌,性感的身材,落落大方的气?质。
她过的很?好。
这样不就行了吗?
就算真的犯了错,为什么……就没有原谅的余地?
“你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