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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动静渐止。
一阵寂静后,阿嫣掀开?锦帐,将帘子系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缠乱的黑发。
床榻上的男子坐起身,自身后拥住她清瘦的肩膀,低笑一声,又叹气:“……你还是第一个敢骑在朕身上的女人。”
阿嫣用手指梳着长发,淡淡道:“而你是我睡过的皇帝中,技术最差的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作为坐拥三宫六院的帝王,你也?太生涩了点,以后多练练。”
高怀秀沉默了一会,自嘲道:“我只是个牵线木偶,南宫夜捏在手里的傀儡,自然比不得大权在握的皇帝。”
阿嫣又看了看他:“我答应过你,还你一座江山,便不会反悔,你不用来试探我。”
高怀秀静了静,问道:“你那么恨他?”
阿嫣摇头:“不恨,对他没什么感?觉。”
高怀秀拧眉,观察着对方:“那你为何要与他作对?”
阿嫣答道:“我要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壮大我教势力,他认识我,想杀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要么睡服他,要么拔掉他这颗钉子。不巧他今晚不在王府,错过了第一个选择。”
高怀秀沉默。
阿嫣起身,绕过趴在地上睡觉、一不小心流下哈喇子的丽妃,走到梳妆台边,凝视镜中映出的容颜——因方才欢爱过,那一张脸分外艳丽,带着一点妩媚的慵懒,煞是好看。
身后,高怀秀问:“听说,那晚玉燕厅……之后,你失踪了一段时间。”
阿嫣平淡道:“是,不小心睡错了人,但现在已经步上正轨了,稳得住。”
高怀秀静了一会,声音低沉:“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嫣从镜子里看着他,柔声调笑:“想睡你的人、会救你的人——皇上?,问那么多作甚?改天,你就说我是你宫里的宫女,随便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待上?一段日子。你且放心,待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便回王府,不会赖上?你。”
高怀秀凝视着女子的背影。
阿嫣淡声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皇上?还用我教吗?”
高怀秀笑了声,躺回床上?,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同过床、共过枕的朋友?”
阿嫣回头,对着他笑了笑:“床友。”
高怀秀好笑,摇了摇头。
突然,阿嫣听到了细碎的声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有人倒悬在外面,无声无息:“教主。”
阿嫣靠在一边的墙上?,无视床榻上男人惊异的脸色,问道:“何事?”
那黑衣人道:“我已奉教主之命,派人将副教主和圣子接回咱们的地方。”
阿嫣并不怎么感?兴趣:“那就好。”
黑衣人迟疑片刻,又道:“副教主还好,圣子……”
阿嫣问:“他怎么了?若他想走,你们便放他离开,不用留他。”
黑衣人叹了口气:“不,圣子总是追问您的下落,还问……您是不是已经回到摄政王府了。”
阿嫣不耐烦道:“叫他安分点——”瞥了外面隐入夜色的人一眼,吩咐道:“——看住他。传我的话,他若给我捣乱,我要降他的职,罚他去干他的老?本行,外出化缘讨饭。”
黑衣人:“……”
过了好一会,他重整思绪,又道:“教主,前天带回来的那两个读书人,颇有几分气节,抵死不肯入教。”
阿嫣听了,嗤笑一声:“他们写的文章如何?”
黑衣人回道:“属下寻人鉴定过,此二人的才华,在帝都的迂腐书呆子中,堪称独领风骚。”
阿嫣看着他,露出一丝笑容,终于高兴起来:“好的很。你保证他们不死就成,过几天,我寻个日子回去一趟,亲自收服他们。”
黑衣人恭敬道:“是,属下在楼外楼恭候教主大驾。”
“去吧。”
等那黑衣人走了,阿嫣又关上窗,回到床边,坐在浅浅笑着的男人身旁:“皇上?,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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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摄政王府。
南宫夜自外归来,脱下黑色的披风,随手一扔,身后的侍女忙接住,轻手轻脚地跟着他进?到花厅中。
席寒已经在里面等候,另外一边,则坐着一名姿容绝色的少女。
南宫夜看见?他,不等他跪下行礼,挥挥手:“如何?可有那邪教头目的消息?”目光瞥见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他皱了皱眉,开?口:“霜霜?本王不是派人送你回宫了么?你怎么在这?”
高霜霜看见?他,站了起来,双目含泪:“这几日阴雨天,皇兄的腿定是……夜,宫里的太医只听你的话,你叫他们帮皇兄治伤,他的腿疾一到这等天气,便会疼的夜里睡不安稳——”
南宫夜冷笑道:“那又与我何干?”
高霜霜咬住下唇,过了一会,开?口:“求你……”
南宫夜看着垂下两行清泪的少女,面色冷淡,看了一会,他轻笑了声,眼里掠过几许讥讽:“你觉得他可怜?你觉得我杀了你的父皇,便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
他大笑了几声,从少女身畔走过,坐到正前方的太师椅上?,语气阴凉:“高霜霜,你莫要忘记,是你们高家先对不起我!我留下高怀秀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当年……你父皇是怎么对我们南宫家的?”
高霜霜脸色苍白,默默无言。
南宫夜的眼底浮起浓重的戾气,一字字清晰道:“他屠杀我满门,杀了我爹,我娘,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还有我躺在病榻上的祖父……那之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每夜都会被梦中的火光惊醒,起来总是一身冷汗。”
高霜霜动了动嘴唇:“你已经报仇了……”
南宫夜冷声道:“你父皇不曾对我南宫一门的老?弱妇孺留情,我何须对他的子孙手软?”他看着少女,目光冷了下来:“回宫去。”
高霜霜颤声道:“夜——”
南宫夜不为所动,抬起一手:“来人,送公主回宫。”
高霜霜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席寒这才走上前:“王爷。”
南宫夜平复了下语气,淡淡道:“怎么样了?”
席寒答道:“月初,帝都又有两名书生遭人劫持,想是那邪教所为,属下派人追查……”
南宫夜转过头:“结果。”
席寒额头上冒出冷汗,跪了下来:“属下该死。追查的那几个人又失踪了。”
南宫夜瞳孔收缩,一掌拍在桌案上?:“混账!”
席寒又重复了遍:“属下该死。”
南宫夜闭上眼睛,静默许久,忽然问:“这两天,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席寒恭声道:“属下进?宫那晚,皇帝在丽妃宫中留宿。”
南宫夜冷笑了下,淡然道:“很好。等丽妃怀上?龙子,高怀秀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席寒沉默了会,又道:“还有……皇帝封了一名宫女为才人,对那宫女宠爱有加。”
南宫夜问道:“那宫女的底细,你可知道?”
席寒答道:“十分陌生……王爷,这有点可疑。”
南宫夜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面无表情道:“后天,待本王从城外归来,你把那宫女带过来。”他笑了笑,挑眉:“本王倒想看看,一向不近女色的高怀秀,究竟看上?了个怎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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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郊外,楼外楼。
美颜盛世教大本营。
房间里,书生甲把侍女送进?来的食盒,狠狠扔到地上,瓜果和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滚落出来,侍女‘呀’了一声,远远闪避开。
书生甲脸红脖子粗,激动的叫喊道:“叫你主子出来见我!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士可杀不可辱,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们邪教的东西!”
书生乙从床上?下来,神?情慷慨激昂,站在同伴身边,高高昂起头颅,大声道:“正是如此!我等是有风骨的人,岂可接受敌人之食?尔等宵小之辈,尔等……邪教,终有一天会被官府斩尽杀绝!我们虽倒下了,却会有后来者替我等报仇雪恨!”
侍女叹了口气,劝他们:“公子,你们为何这般固执?我听教友们说,从前的那些书生,他们刚开?始也?这么说的,只是见了我们教主,他们就变成尾巴摇的比小狗都欢快的跟屁虫了。”
书生甲冷笑道:“那是他们意志薄弱。”
书生乙用力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已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便是来上十个教主,我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书生甲重重哼了一声:“你们等着,摄政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已经悬赏十万两,取你们教主的项上人头,很快她的头颅就要挂在城门口示众了!”
侍女看着他们,目光带上一丝愤慨:“摄政王残忍暴虐,荒唐失德,天下人人皆知,你们不晓得吗?”
两名书生沉默了会,背过身,不再理人。
侍女冷哼:“不吃就不吃,饿死你们算了。”她刚走出门,看见?靠在墙边的女人,忽然舒展眉宇,笑了起来,急忙跑过去:“姐姐,你可算来了。”
阿嫣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是本教的副教主,不必亲自来送吃食。”
阿月低下头:“可其它的大事,我、我一窍不通。”
阿嫣笑了笑,直起身,往屋里走。
阿月急道:“姐姐,他们不识抬举,咱们先?饿他们三天,叫他们乱说话。”
阿嫣没回头:“不必,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实际上?,别说半柱香了,她进去没一会,便又出来了,不曾停留,经过阿月身畔,走远了。
阿月望着她的背影,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靠近关着两名书生的房间,恰好看见?他们从里面出来,便止住脚步。
那两人神情很镇定,似乎没什么不对。
他们径直走到她跟前,停了下来。
阿月瞪了他们一眼。
书生甲开口:“这位姐姐,请问会费在哪里交?”
阿月:“……”
书生甲见她不答,又问道:“请问写几篇文章,才能晋升为教中小头目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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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没想在大本营留宿,此番回来,处理完了重要的事情,便准备出发回宫。穿过前院,还没出月门,忽见一道暗影闪出来,挡在前面。
几名教众经过,本想向教主行礼,然而一看院中对峙的两人,感?觉气氛不对,十分识趣地悄悄溜走了。
于是,庭院中只剩暗夜鸟孤鸣。
月色凉如水。
阿嫣开?口:“让开。”
那人动也不动。
阿嫣便想绕开?他走,与他擦肩而过时,袖子又是一紧。她皱眉:“你这般喜欢收集我的破袖子吗——”
那人声音很轻:“不喜欢。”
阿嫣站定,偏过头看他。
兰陵君摊开?另一只手,手心是一片碎布,他的神?色平静,语气却压得极低:“我不要你的袖子。”
阿嫣盯着他看了会,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忽然笑了笑:“留头发了?”又笑了一声,将袖子从他手中扯回,淡淡道:“——那以后不叫你秃驴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排小红包。
写完今天的更新才发现,这个副本,貌似有一点点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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