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上下打量了林南霜一通,人比在他身边时清减了不少?,面若梨花般清丽,细腰不盈一握。
齐豫握住林南霜的手?捏了捏,不悦地垂眸打量,往日?里白净细腻的手?上竟有了裂纹,干燥得?很。
“飞荷不是跟在你身边吗?怎么还要?你自?己动手??”
林南霜抽回手?,后退了一步,语气疏离,“做生?意?,总是要?吃些苦的”。
齐豫抬眼,嗤笑一声?,“你那点生?意?不亏本就不错了,值得?你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林南霜听罢抿唇,眼中似有明明灭灭的烛火在跳动,写满了不甘与倔强。
齐豫见她这模样,面色一沉,没耐心再同她说话了,拿起桌上的公文继续翻阅。
林南霜见状便退出去了,之后徐定进来禀告公务了。
“赵鸣招了一半,说只要?公子替他在圣上面前求个情?,让他戴罪立功,他立刻就把账本交出来,还可以当面指证顾成铭”。
齐豫翻了翻赵鸣的供词,“这老狐狸倒是精得?很,眼看自?身难保了,立刻就把顾成铭供出来了”。
徐定答道:“不止顾成铭,听赵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里面牵涉了好几个京城高官”。
齐豫手?指敲了敲桌面,“明日?出发去乾云城,押上赵鸣一起”。
徐定应下,接着道:“公子之前让我查的怀薇姑娘来丘涵县后的行踪,已?经?查清楚了”。
徐定便把林南霜先前做生?意?如何被方掌柜驱赶,之后又如何与方鸿光合伙做生?意?,一一道来。
齐豫听罢,面色微凝,他本以为林南霜说的做生?意?只是小打小闹,没成想她遇到这么多事?,还坚持下来了。
但一想到林南霜不必依靠他,她一人也能活得?很好,齐豫便觉得?不虞,她是他的人,缺银子张嘴便是了,何必起早贪黑地忙活。
徐定问道:“公子,方鸿光那案子如何结案?”
若刚才?林南霜说的有半分隐瞒,齐豫都不会饶了方鸿光,但既然现在二人关系坦荡,齐豫也不想多计较,“放了”。
“倒是那方涂,暗地里手?段不少?”。
徐定一听立刻明白了,方掌柜先前几次三番为难林南霜,如今齐豫知道了,自?然是要?收拾他了。
另一边,林南霜回到秋风给?她安排的屋子后,便见飞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飞荷手?边放着一个大包袱,神情?有些紧张,“怀薇,你一走,公子身边的侍卫就来了,命我将你的行李收拾好带过来”。
林南霜拍拍飞荷的手?以示安慰,“放心,公子既然叫你继续跟着我,就是不计较你跟着我离开的事?了”。
飞荷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就不走了?”
林南霜揉了揉脑袋,她倒是想走,是齐豫那厮不肯放人。
林南霜本以为齐豫至少?还会在丘涵县再呆几日?,不想第二日?,秋风便让她们收拾了行李上了马车。她甚至没来得?及安排铺子,还有和何老太告别。
林南霜与飞荷一齐上了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马车还未启程,林南霜便挑开竹帘往外看去。
这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宋景,宋景”。
林南霜仔细一看,一身青袍的方鸿光被侍卫拦在了外面,但还是不放弃,一直在喊她名字。
林南霜吩咐车夫过去说一句,很快侍卫就放行了。
方鸿光见到车内的林南霜一怔,他知道林南霜是女扮男装,但见到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黑黑瘦瘦的宋景。
林南霜朝方鸿光招了招手?,“方兄”。
方鸿光直直地看着林南霜,始终没有回过神来。
林南霜见眼前的少?年衣袍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县衙出来就来寻她了,但即便如此,依旧不掩少?年身上那股清隽脱俗的气质,似临风玉树般朗朗出尘。
林南霜面露歉意?,“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换成丘涵县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忽然作女子打扮,都会惊讶万分。
“没事?”,方鸿光收回视线,眼睫低垂,不待林南霜问,他便主动说道,“知县查出来方涂是诬陷我,就把我放出来了”。
“还有,方涂之前篡改账本漏税的事?也被查出来了,他现在已?经?被押进大牢里了”。
林南霜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不用担心他再给?你使?绊子了”。
“对了,我现在有事?不能继续在丘涵县呆下去了,书册和糕点的生?意?你都可以继续做下去”。
“如果担心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和何老太一起做,何老太能说会道,你们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糕点的方子就在柜子的第三层,王前已?经?熟悉了做法?,你们可以继续雇他”。
方鸿光只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口。那日?他听到了林南霜屋子里传来的争执,再加上从县衙出来后众人的说辞,已?经?隐约猜到了林南霜的身份。
方鸿光心知他最想说的话,今日?终究是开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