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海边的那?群海寇自是乐意和海珠国合作,因着穆临风,他们的势力也缩减了不少,也希望能够打击穆临风。
穆临风对?此并不在意,如常地练兵整兵,在海珠国进攻那?日,如常出?战。
那?日下着细雨,大雾蒙蒙,无人?知?道海上发生了什么,连着两日,穆临风带领的船队都迟迟未归。
直到第三日,海珠国敌兵与海寇一齐攻进了景州,众人?才知?,穆临风所在的战船,刚出?海没多?久,就出?了意外,整艘船都沉入海底,连带着船上所有的将士一齐葬身海底。主?帅身死,其余战船上的将士群龙无首,惊慌失措,被敌兵打得落花流水。
从此,景州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海珠国敌兵和海寇时不时便会前来?侵扰掠夺。
林南霜听罢,问道:“所以你大哥所在的战船为何会意外沉没?”
穆泽风眼神冷冽,“朝廷那?帮派去调查的酒囊饭袋,说是因为我?大哥私自将商船改成了战船,那?些商船并非官造,自然不可靠”。
“他们说得倒轻巧,不想想当时朝廷拨了多?少银子,除了改造商船,哪里还有其他法子”。
“所以还是有可能是因为商船老化了?”
穆泽风摇头,“我?大哥做事严谨,常与工匠一齐研究战船,战船出?海前,一定派人?仔细排查过了,不可能用有问题的船”。
林南霜点头,“那?你觉得是有人?私下动了手脚?”
穆泽风点头,“十有八九,那?帮海寇做事不讲章法,不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他们如何潜入军队内部的”。
“算了,这?些都过去了”,穆泽风仰头看着战船。
“这?些年?,父母一直希望我?别出?头,低调些,毕竟穆家?这?一辈只剩我?一人?了,我?若再出?事,他们如何能承受得住”。
“我?也乐得当个纨绔,总比像我?大哥那?样,生前为朝廷鞠躬尽瘁,死后却是一片责难声强”。
“但我?总还是不服,当年?海珠国到底做了什么?大哥为何会出?意外?”
“造官船的官家?工坊是靠不住了,我?就想着自己研究,你看到的这?几艘战船,都是我?根据四处搜寻来?的图纸,重新改造的”。
林南霜点头,对?穆临风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想了一会儿后,道:“所以你当初上门提亲,是为了龙舟的图纸?”
穆泽风神色微窘,“也希望你能参与到设计中来?……当然,那?会儿家?里人?确实在催我?成亲……”
林南霜无语凝噎,原来?穆泽风真是为了设计战船才打上了她的主?意。
穆泽风见林南霜面?色不佳,忙认真道歉:“陈姑娘,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当时我?想得太简单了,光想着这?事要保密,才出?此下策,实在对?不住……”
“没事”,林南霜抬手,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了,不提她与穆泽风的私人?恩怨,景州现在战火连绵,海寇猖獗,便是为了景州百姓,她也应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林南霜初始还担心她那?点业余的船只知?识不够用,后面?发现以大周朝的造船水平,她知?道的已经足够了。
林南霜将图纸画好后,便留给?穆泽风寻匠人?去试验了,二人?约定,开工前再见面?商讨具体事宜。
林南霜从穆家?的工坊出?来?后,便见齐豫一身白袍立在门外,阳光落在他肩上,衬得整个人?清隽无双。
“和穆泽风谈好了?”
林南霜点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他?”
齐豫唇角带笑,没有回答,转而道:“我?送你回去”。
林南霜摇头,“不用了,陈府的护卫就在外面?,不会出?事的”。
齐豫坚持,与林南霜并肩朝外走去。
纪循之一直在巷外的银杏树下等着,见到二人?一齐出?来?,神色微滞,旋即大步走上前来?。
“纪哥哥,你怎么来?了?”
林南霜此话一出?,齐豫面?色微变,冷冷地看着纪循之。
纪循之朝他拱手行?礼,接着笑意融融地看向林南霜,“开霁兄不放心你,叫我?从西里县进城时,顺路接你回去”。
纪循之拿出?一个小纸袋,“刚才路过康玦街,顺便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栗子”。
林南霜神色雀跃,兴奋地接过纸包,“现在就有板栗吗?我?以为要到九月呢”。
纪循之笑笑,“临州秋日来?得早些,汴州的商户便会从那?儿进货,好早些开始做生意”。
纪循之见林南霜已经开始剥板栗了,叮嘱道:“你当心一点,等上了马车,我?帮你剥”。
“坐马车回去吗?我?还想着难得出?城,我?要骑马回去”。
“想骑马?你刚学会,自个儿骑太危险了,回去我?陪你去庄子后头练练”。
二人?一人?一句,聊得亲密且热络,完全将齐豫隔绝在外。
直到要走了,林南霜才刚想起来?似的,随意地朝齐豫挥了挥手。
纪循之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接着向齐豫告辞,随着林南霜朝马车走去。
上马车时,林南霜光顾着吃板栗,差点踩空,被纪循之从后面?扶住了肩膀,才勉强站稳。
纪循之低头同她说了句什么,林南霜笑了笑,接着二人?一齐进了马车。车帘落下,马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