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霜还惦记着?齐豫的伤势,眼见夕阳西斜,便急匆匆朝大门走去?,翠竹忙跟了上去?。
“姑娘,您这是去?哪儿?”
林南霜蓦地停住脚步,她刚同陈夫人说了她与齐豫并无瓜葛,现在眼见天黑了,她这么?着?急赶去?齐豫的宅子,不是不打自招吗。
但齐豫是为她挡剑才受了那么?重?的伤。
林南霜抿唇,有些?进退两难。
这时,守门的小?厮跑了进来,“姑娘,龙舟工坊的伙计求见”。
龙舟工坊?最近工坊一切顺利,如何会有伙计特地来找她。
林南霜走出大门,发现是一身麻衣的夏昌立在门外。
夏昌看见林南霜后,恭敬行?礼,低声道:“陈姑娘放心,我先前并未在城中露过面,旁人不会知道我是公子的侍卫”。
“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姑娘不必担心,姑娘先处理府内之?事便好?”。
林南霜长松一口气,齐豫无事便好?,否则她真因他落下伤残,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林南霜缓缓走回清荷院,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竟让她有些?恍惚了。
林南霜揉了揉太阳穴,刚走进游廊,就见纪循之?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林南霜向她颔首示意,“纪大人”。
纪循之?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涩,“晚晚,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无妨,你也不必和我说对不住,那是你和父亲之?间的事,我相信你们会处理好?的”。
纪循之?望着?林南霜,墨色的眼眸中压抑着?隐秘的情绪。
“我最想说对不住的便是你,你那么?信任我,我却辜负了你”。
林南霜豁达地摆摆手,“纪大人说什么?呢,我要是在你这个位置,冷不防有人设计我,我也会中计的”。
“我知道你有苦衷,没关系的”。
林南霜说着?就要朝里继续走去?,纪循之?伸手挡住她的路,垂眸认真地看着?她。
“晚晚,那日在书意阁我就知道我错了,幸好?发现得及时,才没有铸成大错,你能……能继续把我当哥哥吗?”
林南霜侧头看了看挂在树梢的月牙,“为什么?要我把你当哥哥?”
“因为你还没有消气?因为你还想继续刺激齐豫?”
纪循之?眼中有些?震撼,“晚晚,你都知道?”
林南霜笑了笑,她又不傻,纪循之?一开始待他十?分?冷淡,显然是因为不想卷入陈家的事。
后来忽然开始转变,无非是被齐豫多次打击,起了报复之?心。
而她之?所以没有拆穿,不过是因为纪循之?的目的和她不谋而合,她也想赶走齐豫,二人各取所需罢了。
纪循之?苦笑一声,“晚晚,你知道了也不拆穿我,是真的把我当哥哥看对吗?”
林南霜抿唇不语,回到陈家后,陈开霁虽然是她亲生哥哥,但他今年一直忙于准备科考,碰上林南霜有事,都拜托纪循之?帮她去?办。
纪循之?虽看着?冷淡,但待人十?分?细致,做事认真谨慎,若受人之?托,一定会踏踏实实帮人帮事情办好?。
这也是为什么?陈夫人这么?喜欢纪循之?,有时陈乐池不在家,陈夫人有什么?事情,只要去?问?了纪循之?,他一定妥帖办好?。
这些?日子,纪循之?待林南霜温柔细致,林南霜自是希望将他当作哥哥看待的,只是这次江决的事,着?实把她吓到了。
纪循之?见林南霜不语,走近她,认真道:“晚晚,我也不希望你一直把我当作哥哥看待,我其实……”
纪循之?说到一半,廊下忽然飞进来一只麻雀,擦着?林南霜的肩膀而过。
林南霜惊呼一声,被吓得不轻,纪循之?忙出手驱赶麻雀,将林南霜挡在身侧。
恰巧林南霜所站之?处有个台阶,林南霜一个不防便踩空了,直接摔入了纪循之?的怀里。
慌乱之?中,林南霜直接抱住了纪循之?劲瘦的腰身,才勉强站稳了。
纪循之?有些?惊讶,刚想扶起林南霜,忽然看见游廊另一边,陈夫人和陈乐池正一起走来。
纪循之?眸色微暗,顺势将手搭在林南霜的背上,温柔道:“晚晚,我在,莫怕”。
林南霜见麻雀已经飞走了,长松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手,刚想向纪循之?道歉,便见他朝她微微摇头。
林南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回头,果?然瞧见陈乐池和陈夫人立在不远处,惊诧地看着?二人。
林南霜慌张地后退两步,“父亲,母亲,不是的,我……”
纪循之?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林南霜身前,“陈大人,这事怨我,请您不要责怪晚晚”。
林南霜疑惑地看着?纪循之?的后脑勺,他是生怕陈乐池不误会吗?
陈乐池沉着?脸,不虞地看了纪循之?一眼,“你,跟我过来”。
二人走后,陈夫人走到林南霜面前,“好?了,你和循之?的事,我和你父亲早知道了”。
林南霜满头问?号,她和纪循之?什么?事,她怎么?不知道?
“当初让你们二人见面,我们便是有意撮合你们,这点事不用藏着?掖着?”。
陈夫人带着?林南霜朝正房走去?,“怎么?还脸红了?被我和你爹知道你们的事情不好?意思了?”
林南霜扶额,刚才她和纪循之?的姿势确实让人误会,“母亲,我们没有……”
“行?了,知道你们姑娘家面皮薄,我不打趣你了”。
林南霜有些?着?急,“母亲,我们真的没什么?,刚才是有只麻雀飞过来,纪大人替我挡了一下”。
陈夫人点头,“然后你又被台阶绊了一下,所以才摔到他怀里?”
林南霜真诚的点头,真的是这样的。
陈夫人满脸笑容,“当初你爹去?府上寻我时,被我母亲撞见,用的也是你刚才的借口”。
林南霜捂脸,她这是解释不清楚了,只能转而道:“纪大人先前还和外人勾结,母亲不担心他继续对我们不利吗?”
“循之?先前一直是再懂事不过了的,是两年前他母亲去?世,那帮人找上他,他才着?了他们的道,现在已经把铁证摆在他面前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做那等事”。
“再说了,这会儿他跟你爹去?书房,为了娶你肯定会把底都交代清楚,你瞎担心什么?”。
林南霜进了花厅,无奈地坐在八仙桌前,只能期待纪循之?把事情同陈乐池说清楚了。
陈夫人喝了口茶,静静地看着?林南霜,眼神中满是慈爱和决心。
“母亲,为何这般看着?我?”
“晚晚,娘已经对不起你十?几年了,你接下来的几十?年,娘一定替你安排好?”。
林南霜知道陈夫人一直心怀愧疚,忙安慰道:“母亲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陈夫人用绣帕按了按眼角,“可是之?前你吃了那么?多苦,明明是我的心头肉,却被人如此欺凌……”
林南霜眉心一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这时,陈乐池和纪循之?走了进来,陈乐池不再如之?前那般不悦,面上明显有了笑容。
陈乐池坐下后,丫鬟便开始上菜了。
林南霜看了一眼纪循之?,用眼神问?他解释清楚了吗。
纪循之?却是唇角弯了弯,温柔地看着?她。
陈乐池见二人如此明目张胆,在饭桌上都不忘眉目传情,便轻咳了一声。
“晚晚,我知道你和循之?两情相悦,放心,我和你母亲不会棒打鸳鸯的”。
“明日我去?庙里问?个好?日子,尽量在今年把喜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