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夫人泪如?雨下?,“二姐你是不?知道我在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相公还在时?,婆婆就?看我不?顺眼,经常使唤我,他?走后,婆婆更是变本加厉地蹉跎我,若我不?改嫁,在潘家还有几日可活的”。
陈夫人听罢面色稍缓,有些动容,“既是如?此,你早同我说?便是了,我也不?会?拦着你改嫁。”
“但嫁给熊宇是绝对不?行的,你若愿意,我可以托之前?在汴州认识的人给你介绍一个相配的。”
潘夫人心中不?屑一笑,陈夫人说?得好听,但她能给她介绍什么好人家,无?非是汴州当地七八品的小官,中年?丧妻,家中孩子已经好几个了,她嫁过去也不?会?好做。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选熊宇,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好歹是朝廷堂堂的三品官,出手阔绰豪奢,知情?识趣。
潘夫人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熊大人了,现在再?反悔,只怕会?牵连姐夫得罪熊大人。”
陈夫人一拍桌子,可算是知道了潘夫人的真面目,“既然你们二人都说?定了,还同我说?什么,赶明儿你直接坐一顶小轿进熊府去吧,也不?必再?来我这儿了。”
陈乐池见状,忙上前?扶住陈夫人,“别气了,不?值当。”
接着转头看向潘夫人,“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明日我就?派人去同熊府说?清楚,早点把日子定下?来。”
潘夫人喜不?自禁,连连谢了陈乐池好几句,才退了下?去。
陈夫人不?悦,“老爷你明知熊宇不?是什么好人,做什么要答应她。”
“你以为你妹妹不?清楚他?的事,他?那些龌龊事传的满城风雨,她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现在不?提,无?非是看中了熊宇身?家富贵,进了熊府能穿金带银,做官太?太?。”
“既然她都想?好了,你怎么劝也没用,倒不?如?顺水推舟,这样两家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陈夫人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回了椅子上,最后终于松口答应了。
林南霜对潘夫人改嫁之事没什么兴趣,但她记得潘夫人先前?说?她的父亲是工匠,便去了她的院子一趟。
潘夫人这儿心情?正好,听了林南霜的问话,笑了笑,“就?是啊,但你母亲死活不?让我往外说?,我看你是我亲外甥女才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了,省得二姐来找我算账。”
林南霜继续问道:“外祖父是在京城打首饰,后来去了言州就?改经商了?”
潘夫人抹了抹空荡荡的手腕,意有所指,“父亲家底厚,只可惜好东西都留给了二姐,我什么都没分到。”
林南霜低声同翠竹说?了几句,很快翠竹便捧着一套红珊瑚头面进来了,放在了红木圆桌上。
潘夫人看了看首饰的成色,神情?十分满意,也不?再?隐瞒了,“父亲一直是呆在言州给人打首饰,偶尔会?有外省人慕名而来,花重金让父亲制作玉器。我当时?还小,只知道当时?家里很富裕,我出去逛街时?,无?论看上了什么,父亲都会?直接买下?。”
“但后来不?知道,父亲就?改行不?打首饰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明明打首饰这么挣钱,父亲没道理改行啊。”
“但父亲对此讳莫如?深,根本不?同我说?实情?,还勒令我不?许将他?曾是打首饰的工匠的事说?出去。”
“父亲改行经商没多久,就?遭了意外去世了。依我看,他?若继续老老实实打首饰,根本不?会?出这事,我也不?用为银子犯愁了。”
林南霜见潘夫人一脸理所当然,心中叹了口气,看她这样子,即便出嫁后,也没少找外祖父要银子。提到外祖父去世了,她看着一点也不?伤心,只是犯愁手头不?如?从前?宽裕了。
林南霜起身?回了清荷院,潘夫人再?如?何不?堪,也与她无?关,待她进了熊府,自会?有人收拾她。
她好奇的是外祖父为何要改行,但见陈夫人这些天一直在为潘夫人愁眉苦脸,便暂时?按下?了。
齐豫在言州迟迟未归,只派人给林南霜捎信道是有事耽搁了。
林南霜只以为是耽搁几日,不?料过完年?关,转到来年?了,齐豫还没有返京。
若非每隔十日,就?能收到齐豫的来信,林南霜几乎要怀疑齐豫出事了。
这日,林南霜和翠竹一道出门采买,见南城门涌入大批的白袍书生?,才想?起来二月是会?试的日子。
翠竹好奇地朝南城门看了两眼,“现在才一月中旬,那么早就?那么多书生?来赶考了?”
茶楼的伙计答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大批书生?进京,再?来迟些,考场附近的客栈就?住满了,若等到二月才来,那怕是要住到城外去了。”
这时?,几个手拿折扇,身?着繁复锦袍的书生?进了茶楼。
“那明义赌坊的赌局你们知道吗?”
“知道,我已经押了五百两赌戴兄是会?元,戴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这银子你是赢定了,戴兄可是徐州的解元,这会?元对戴兄来说?是囊中之物了。”
“戴兄才高八斗,这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言州那帮穷酸书生?死鸭子嘴硬,非说?那个方鸿光有连中三元的面相。”
林南霜原本在用茶点,冷不?丁听到方鸿光的名字,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她离开言州已有一年?半,算一算时?间,方鸿光去年?参加乡试,如?果中举了,确实是今年?参加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