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来到童梦的闺房中当值。
惯性思维促使她不由自主地一寸一寸记住屋里各物的摆放位置和搜寻有无危险物品。
直到桂香喊她,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碧香,跟我来,边走边告知你一些注意事项,我们声音小点,小主子刚刚睡着。”
碧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两人边走边嘀嘀咕咕地比划。
当童梦冷汗津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果然人不能生病,这一病就会掏空以前积攒的精神气。
浑身酸软地扭着脖子四处瞅了瞅,看到了站立在床脚处的碧香,愣了一下,就主动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碧香不知该如何回应,想了想,低着头,喊了声“主子。”
听得童梦噗嗤一笑,“我很凶吗?小主子更好听一点,你觉得呢?”
童梦看着碧香呆愣住的脸,没忍住哈哈大笑,调戏人的感觉真的是…蛮不错的。
这还是发生那件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开怀笑,想到诸滕,内心酸涩,收回稍显夸张的笑,歪了歪头,“桂香呢?”
“回小主子的话,桂香在教完奴婢注意事项后便去给您煎药了。”
童梦想起那黑乎乎又苦的药汁,眉头恨不得皱到一起夹死苍蝇。
“碧香,你去给我拿点蜜饯吧。”
碧香点了点头,她看着小主子苍白的面颊,但是没有动,小主子太虚弱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过去似的,这屋子离不了人。
童梦看着站立不动的碧香,想到了什么,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碧香听话的来到床前,看着额头上有汗渍的小主子,拿出手帕,像对待珍宝似的擦了擦。
这个动作搞得童梦一愣,倒也没有说什么。
“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好好的谢谢你,在没有人愿意出头的时候,你能主动站出来,去开院门,同时也害的你被荣涵掀翻在地,受了伤。”
碧香一听,赶忙摇头道:“小主子,奴婢该做的,奴婢愿意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哪有这么严重。”童梦摆了摆手,她意识到了思维的差异性,便没有再说什么。
桂香端了药汁进来才打破屋里的宁静,“小主子你醒了,来吃药吧。”
碧香抬步走了出去,看着背影,稍显匆忙。
“小主子,她这是…?”
童梦想了想,面带微笑,然后推拒着桂香递来的药汁,“等她来我再吃。”
桂香轻笑了一下,被童梦瞪了回去。
不一会儿,碧香就拿着蜜饯进来了,童梦想,长痛不如短痛,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着碗,便一口闷了里面药汁。
然后苦着脸放开左手,寻找着什么,直到碧香把蜜饯放到她手里,吃下去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桂香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心里一涩,以前温主子也是的,怕苦,怕吃药,但是每次吃的时候反而乖乖的。
只是现在怎么就这样物是人非了呢?
但是现在有个和温主子长相如此相像的小主子,又这么恰巧当时是她和柳嬷嬷被选入松思院当值,缘分也不足以解释这一切。
“小主子,晚饭也备好了,吃完,奴婢再给你擦擦身。”
“好。”
崇明院没有这里的温馨气氛,相反是雷霆震怒前的宁静。
荣曦看完属下呈报上来的密报,甩袖一把扫掉桌子上所有的杯盏。
劈了啪啦的碎裂声像惊雷一样在耳际炸响,书房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荣曦来回踱步,怒气翻腾地道:“简直是阳奉阴违……无法无天!”
竹肆看着二少爷这么愤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作为二少爷的伴读,他几乎是常伴身侧。
他知道,无论外界是怎么评价这位爷,这位爷绝不是只会打架遛鸟的纨绔,表象罢了,他从不会心慈手软。
竹肆不敢表露自己的思绪,低头站在一侧,静待着二少爷的吩咐。
荣曦现在简直要气懵了,如果一个人告诉他,一个将府三少爷,竟然因为被常年亏待而选择逃离。
说出去别人都只能当个笑话听听,原来将府里有这么一桩腌脏事!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发现竟然经由他调查才能知晓。
荣曦大步走到书桌前,“竹肆,给我研磨。”
“诺。”
荣曦笔走龙蛇,快速给还在沧梁边境的荣陵写了一封信,让他展信后速回。
同时吩咐下去,不记一切代价,把诸滕找回来,一个孩子跑不了多远,也许受点苦自己就回来了。
但他不知诸滕已经到达距双城百里开外的旬都山脉,一行人驻扎在山脚下,点着篝火,四月初的晚上,还透着几分寒凉。
姜一看着坐在总帐里不停按着太阳穴的诸滕,缓步向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