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仿佛被惊到了,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这个号码勾起了她穿越前所有的记忆。那些过了几乎二十多年却深埋在记忆中不为人知更不为人道的秘密。
“我明白了。”诸滕说。
童梦的心在一瞬间跌入谷底,感到自己两手冰凉。
她抬起迟钝的目光,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沉寂了好一会儿诸滕才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
第一句话出来,后面就顺了很多,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童梦的反应。
“既有偏街陋巷,也有林立高楼。有奇怪的出行工具,也有不同的文明风俗。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叫童梦——是个律师。”
说到这,诸滕将童梦还在努力控制颤抖却毫无绩效的双手拢在手心。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
冷汗浸湿了童梦的额发,顺着眉间流下来而糊住了她的双眼。
“不,我来说。”
“我……是在涂里镇怪病那一年来到这个世界。”
这些话像是从她颤抖的双唇间抖落出来,说完这句话她仿佛用掉了全身的勇气,肩膀一下子泄下来。
诸滕用了点巧劲,将童梦拢在怀里。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平复了她的忐忑。
“我不需要了解这些,我只知道是你陪着我从无力卑弱的少年到意气风发的青年,甚至洒脱不羁的老年。”
童梦的惨白的脸色稍微变得红润了一些。
“那是你,对吗?”
“对。”
说完这句,她半响没言语。
“我能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世界里,”诸滕顿了一下,眉头蹙起,好像在思考怎么组织接下来的语言,“从你的嘴中说出了——同名恶毒女配和诸滕?”
“是我和你吗?”
童梦刚刚恢复红润的脸瞬间暗淡下来,她如何开口,如何告诉他——他只是书中必死的反派。
她实在不忍心将这些事讲出来,真相又是多么残忍。
但是另一方面,性格让她不能做出任何违心之谈。
若阿滕坚持问的话,她必定会深思熟虑每句话——最后和盘托出。
诸滕见她沉默下来,捏了捏她柔软的双手。他知道,她的决断毫无调和的余地,因为她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更改。
他微叹一口气,粗鲁地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你啊,就是容易自己瞎想。我是欢喜的,幸运到可以用做梦的方式了解——以前的你。”
童梦仍旧沉默。
诸滕不忍心看下去,有些强硬地吻住她,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信我,嗯?”
童梦唯一的回答就是搂住诸滕的脖子,眸中迸出了泪珠。
两人温情了一会儿才吃了早膳。
姜洺一手牵着一个,做到对面的位置,姜淮和姜悦也乖乖做好。
他们家和书上读到的帝王生活完全不同。
只有温情的相处和帝王学的严厉教导。
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勾心斗角。
父皇,驱散后宫,独宠母后一人。
诸滕放下碗筷,姜洺也停下进食的动作。
“洺儿,你现在十三岁。帝王学,太傅也教导的差不多了,”诸滕朝着自己儿子鼓励地笑了笑,“今天开始协助我处理一些诏书。”
“诺。”
童梦坐在凉亭之中,小径两侧都是花植,种着嫩黄的迎春花或是粉色的月季;花类繁多,数不胜数。在春季更是姹紫嫣红的一片。再往远处眺望,就能看到颇大的湖泊——一片平静。
和她的心情恰恰相反。
在现代,她讨厌婚姻,更讨厌和男生接触。穿来之前都未曾谈过一次恋爱,而妈妈一直致力于撮合她和大学的那个学长。
当年醒来时,她已经在这个时代了。
小心翼翼地活着,被将府收养就本着要为这个家族添砖加瓦、修补奉纳的准备。因年少的善缘缔结美好的爱情和婚姻,现在更是生活的幸福美满。
就好像真的忘却了现代的一切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每逢爸妈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独自一人呆着。谁也不见,诸滕也贴心的从来也不问。
如今以这种方式撕开血淋淋的伤疤,甚是疼痛。
如今妈妈过得还好吗?
是女儿不孝。
两行清泪从童梦的两颊滚落。
她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擦掉泪水,回头一看,是诸滕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