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大能。”秦子游心向往之。
“这是何等大能。”同一句话,孙胖喃喃出神。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藤叶飞来,挂在他们腰间。秦子游、孙胖与柳叔同时感到,周遭三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仿佛酒楼窗外只剩自己。
柳叔为此心惊,秦子游与孙胖则惊奇地看向楚慎行原先所在方向。
可已经看不到楚仙师,只见月下青藤,顺着酒楼外壁蜿蜒而上。
又有一片叶子飘起,像是引路,飞入窗内。
秦子游打起精神,顺着叶子经过的路径,一同挤进方才那个雅间。
雅间布置与他们刚刚那间无甚区别,都是清雅韵味。楚慎行已经身在其中。
他抬眼,便见到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孔。
那是一个衣着打扮与望月楼颇不相称的女郎。
她衣着素淡,用了凡人之中最普遍不过的棉布。头发随意挽起,上面插着一根木钗。倘若细看,会发觉她面上似乎特地涂了脂粉,却并非女子爱美,而是特地把皮肤涂黄,又略微勾勒眉眼,将原本国色天香画作寻常妇人。
放在其他时候,女郎这幅打扮,走在郢都城中不会引起丝毫注目。
可在这年,仙师已至,满城修士,她的模样,就过于“简朴”,反倒显得突出了。
“好了,”刚刚开门应付店小二的青年道,“公主也莫要与我为难。这便随我回宫,师尊可以当此事不曾发生。”
此话入耳,后面进入屋内的孙胖眼睛微微瞪大。
回宫?师尊?
这果然是归元宗来的仙师?
他视线落在青年身上,发觉自己照旧看不清对方面容。
正遗憾,见窗外再度溜溜达达,飞来三片藤叶。两片落在旁边,转眼消失。一片贴上腰侧,正在刚刚那片叶子旁边,像是两枚叶子模样的挂饰。
孙胖心中嘀咕:这楚仙师,倒是与众不同,专爱用叶子画符。
在有了新叶子后,孙胖终于能看清青年面孔。他满怀期待,觉得不知何门何派、无门无派的楚仙师已经丰神俊朗、气质飘然,而这里既是归元宗仙师,那兴许还要更胜一重。
这一看,却大失所望:眼前的确是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孔,却也仅仅如此。
“月娘……”
正失望,忽听一声沙哑嗓音。
孙胖一个激灵,低头,后知后觉。
原来在旁边地上,还歪着一个青年。
他嘴角带血,脸色惨白,胸口衣服上有一块暗色痕迹,同样是血。哪怕以孙胖眼光来看,也知道,此人恐怕命不久矣。
“魏郎!”
那被青年称作“公主”的女郎听到方才的嗓音,骤然一喜,就要向他扑去。
而刚有动作,她面前青年人眉梢一挑。他抬手,一张罗盘从袖口飘出。女郎见状,脸色骤然一白,惊叫:“不要!”
“公主才是,莫要为难我。”青年皮笑肉不笑,“我先前是信任公主,可公主竟从宫中逃脱,可让我被师尊责罚一番。我既往不咎,请公主回宫,此事就翻篇,可公主偏偏不愿。既然如此,也莫怪我无礼。”
他手捧罗盘,灵气自指尖倾泻而出。楚慎行见状,抬了抬眼皮,跟着改动另外三人腰间叶符上的灵气走向。
只见原先宽敞的屋子倏忽缩小,两侧墙壁化作虚影,朝女郎、青年与地上的男子压去。地上那人已经虚弱至极,这会儿眼睛却瞪起,喉间发出“嗬嗬”声响。楚慎行凝神一看,见他浑身骨骼开始寸寸断裂。
这还不够。
压来的墙壁虚影越过月娘与青年,也越过楚慎行一行四人,挤向魏郎。
青年原先还算俊朗的面容在两侧虚影挤压中变得狰狞、筋骨与血肉揉在一起——
“公主。”那青年温和道,“师尊先前叮嘱,要你心甘情愿,那你现在心甘情愿否?”
“月娘,”魏郎惨然道,“你莫看我、莫看我!”
秦子游见此情此景,日影剑不住嗡鸣。
这就是大宗弟子?
这就是归元宗真人之命?!
剑承主人之情,秦子游骤然迷茫于“归元宗怎会如此”。
他只愿拔剑出鞘。
然而——
“秦少侠,”他神识里忽然响起一道嗓音,是柳叔,“那是归元宗弟子,他‘师尊’只能是元婴真人!你不过炼气中期修为,如何能敌得过归元宗那么一个庞然大物!你现在冲动,那是自寻死路!”
然而——
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秦子游身体一震。
楚慎行看着他,慢悠悠道:“子游,我的剑碎了,能借你的剑一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