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是染了怪病,肚里流脓啊。”
“县令家的公子不也刚刚去姑苏赶考过,回到县里?”
“……他那护卫已经没了吗,还敢说?”
“总不会让县令公子染病。”
“这可说不好。”
一声声下来,楚慎行心里有了谱。死去的十几个人,死法一模一样。皮囊还在,内里却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些脓水。最先那会儿,县衙里的仵作看这状况,甚至不敢验尸,生怕染病。
不过到后面,死人越来越多,却不见“怪病”传染。县衙里的人慢慢察觉,这兴许并非恶疾,而是另有他故。
仵作终于点头验尸,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县令束手无措,就差求神拜佛。
楚慎行听了一耳朵衙役对话,知道县令已经着手上报,想请儒风寺的仙人来看情况。
此外,金华县内倒是有个小道观,名为玉清观。观主一把年纪,却只是炼气中期修士,平日里,至多在逢年过节、红事白事时走个过场,再画些平安符箓,好赚香火钱。面对县城中的状况,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楚慎行一面听,一面喝酒。他没有听唐迟棠说起此事,从这个角度看,多半不是什么大动荡。等儒风弟子过来,便能令一切平息。
楚慎行兴致缺缺。
他想:子游与父亲……与秦老爷许久不见,大约还想在城中住些时日。往后,他若想给秦老爷传授些修行法门,我也不好阻拦。
又想:子游是知道几个适合秦老爷的法门?《归元心法》并不适用于不惑之年的炼气前期,哪怕换了身体,秦老爷仍然更适合其他心法。
楚慎行心里转了一圈,挑出几个。他想好,等徒儿找来了,问起,自己便一一与他分说。
不过从清晨,等到正午。再到日头偏西,始终没见徒儿的影子。
楚慎行的两斤黄酒喝完,便准备下楼。他百无聊赖,觉得先前那些黄酒滋味平平,自己该找别家。
正考虑时,心思忽而一停。
他在市楼上,能俯瞰眼前街道。此地是凡人城池,少有修士经过,至多不过炼气期。楚慎行心态放松,没有布阵警惕。以至于秦子游从背后摸上来,笑嘻嘻地拍一下楚慎行肩膀,楚慎行才恍然发觉,徒儿竟然自己找来了。
“师尊!”
秦子游又绕到楚慎行面前,看着他,再看看师尊手边酒壶。
秦子游表情变换,从不明所以,到恍然大悟。
他未刻意掩饰,于是楚慎行看得分明。楚慎行低低一笑:“有话便说。”
秦子游往前凑些,嗅到师尊唇齿间的酒味。离得太近了,他甚至有些面热。不过看楚慎行不为所动,秦子游也镇定,笑道:“师尊,你醉了否?”
楚慎行自然否认:“怎会——你在想什么?”
秦子游摸摸下巴,指出:“可师尊方才的确未发现我。”
楚慎行冷冷看他。
秦子游偏一偏头,看起来一本正经,又藏着笑意。他说:“我与父亲讲好啦,父亲也答应,明日子时,对否?”
他轻描淡写。
其中,父亲起先的不理解、往后的忧虑,都被秦子游隐下。
他花了很大功夫,掰开揉碎,告诉父亲,虽说此举会遗失骨血,但修道修道,从来都更讲“道基”。肉`体凡胎,怎么比得过天材地宝?
父亲便问:“那你为何不用天材地宝制成的身子?”
这并非故意挑刺,而是纯粹担心。可秦子游听了,脑子里“嗡”一下,顿时不是滋味。
他与张兴昌、孙胖二人结交时,就认识到“天道不公”。孙胖再刻苦修行,也比不过他一次顿悟。
而这时候,父亲面对他,说出一样的话。秦子游不知如何回答。
我被天道偏爱,也因此被宋安盯上,从而有了危险?
这话……不能这样说。
所以秦子游绞尽脑汁,一面说服爹爹,一面,也是“说服”自己。
他实则心力憔悴,往后,爹爹有生意上的事。秦子游便出来,要找师尊。临行前,又记起什么,借厨房一用。
至于如何找到……
自然是顺着师尊铺在城中的神识,一路寻来呀!
听了徒儿的话,楚慎行回答:“对。”
秦子游笑一笑:“便劳烦师尊了。”
楚慎行心情莫名跟着松快,有了玩笑心思,想说:既是“劳烦”,总该有酬谢。
但在楚慎行开口前,秦子游便在袖中一掏,变戏法似的拿出什么。
一个瓷碗,里面的汤饼还冒着热气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建议TT,汇报一下进度。白天找卖家扯皮,卖家表示已经过了15天了不能退/换TT,明天会去找本地售后看看情况。
说是官方联保,看完之后再说吧。
然后,厨师江江又来烹饪了=v=
上一章楚哥的os!“子游在秘境里的表现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子游竟然不看我只看一棵草”……你们品,你们细品(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