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细而杂的声音落在她耳中清晰无比,她嘟了嘟嘴,“是误闯进来的吧?把它引出去就是了。”
“不……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团子扒开两根草茎,滚出来,“它……它……它……”
小兔子才开灵智不久,要将一句话说全并不容易,一着急,就结巴得更厉害了。
周围的动物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帮它补充。
葛萝总算听了个大概,“它受伤了?断了脚?伤了眼?盯着我的人?”
在这附近待着的人,是她生父派来盯着她的。以往,她觉得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活下去的就是能人,况且他们只是在暗处盯着,不闹出动静,她便不管,这回得去瞧瞧。
去了,她发现其实用不着她。
昂呜低盘着,追着那人又啄又抓,比认真啄树的啄木鸟还敬业。
那人抱头鼠窜,想要逃又没个方向。
葛萝很快就找了到了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花狸,有血从它额上流下来,盖在左眼上,睁着的右眼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如同没看到她一般,收回了视线,阖上竖起的金瞳,像个自闭的小孩子。
葛萝靠近了些,好奇地打量它。
是一只才长齐毛的猫幼崽!毛色无光,瘦得就巴掌大一小团,也不知短短时间里吃了多少亏。
见它竟然没有要对着自己流哈喇子的意思,她放大了胆子,走过去抱起它。感觉到它的排斥,她更高兴了:不想吃她的小猫咪,是值得被稀罕的宝贝!
小花狸将嘴张到最大,怒吼抗议,却听到如同细弱无力的婴儿哭声一般,顿时哑了音,更自闭了。
周围的动物们发出倒吸气的尖叫,葛萝及时止住,一本正经地道:“把凶手赶出去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带它回去疗伤。”
她一溜烟地跑回潭边,留下一群如同大难将至的动物。
昂呜把葛萝守得可紧,从来不许它们碰葛萝,曾经有一条小红蛇缠了一下葛萝的尾巴,就被昂呜啄了内胆,抓到高中摔死了。
有此血的教训在前,它们谁也不敢放肆。
葛萝这会儿的心思都放在怀里挣扎着要离开却又被自己按着的小花狸身上。
把小花狸洗洗干净,发现两只眼睛都是金灿灿的,完好无损,不过,她在它的额上也没找到伤口,“咦?不是你的血啊。”
“看来你运气还不错。脚断了,我得给你接骨,不一定一次能接准,全看你的运气。”
“你能听懂我的话吧?”葛萝盯着它的脸看了片刻,见它只是把金瞳睁得老圆,呆愣愣的,以为它听不懂自己的话,以为是只完全没开灵智的小猫,略有遗憾,随即又高兴起来。
不管有没有开灵智,能被她养的就是好猫咪!
小花狸扫她一眼,缓缓闭上眼,没有再挣扎,脑中思绪,拐过了一百八十道弯。
它忘了很多东西,但它记得,自己不是一只猫,变成这样,实属无奈,知道自己要寻找能恢复的法子,所以才会循着本能到这里来探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人欺负成这样,变得比之前更小了,更没想到,自己额上的伤口会好得这么快。
原本记着那人身上的服饰,打算回京后查一查,眼下,倒是不急了。
只是不知,让自己这么快恢复的,是这水还是这片地方。
小兔子跑得快,蹦蹦跳跳地过来,“萝萝,你……你……抱它?!”
“对啊,它腿受伤了。”葛萝没觉得哪里不对,在小花狸的头上揉了一把,“我先前瞧见有些蓝莓熟了,今天可以摘些回来做蛋糕。”
一听到有吃的,小兔子的红眼睛亮成了宝石,只记得要采果子的事了。
小花狸眯了眯眼,这个人好奇怪,竟然对着动物自言自语!
它试着说一句话,看到睁着大眼睛的姑娘惊喜地垂眸打量自己,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好软萌的叫声哦!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没开灵智。”
小花狸:“……”
一天里的第三次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