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柏彦端酒杯的手滞住了,心里七上八下,把杨青松骂了个遍,都把人?给你引出来了,居然还失手?
他不自觉向辰轩看去,见辰轩的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仍旧盯着炉火,扇着小扇。
俞柏彦自我镇静了一番,知道此时不可慌乱,抓到杨青松事小,别让许颂功察觉这件事情与自己?和辰轩有关才是正经。
辰轩没?想到失败会?来得这么快,心里正想着如何替杨青松求情才能既保住他,又摆脱自己?嫌疑,随从已将盗取物?件的人?押了上来,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此人?并非杨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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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跟着陈氏走,果然来到了官窑厂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没?什么人?来往,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官窑厂的后门,正是昨晚上商议出的,偷到图册后杨青松的逃生路线。
陈氏站在?山坡上不动了,蹙眉望着官窑厂的方向,看着似乎很?焦急。
阿薇猜测,陈氏倒不是要?阻止表哥或声张什么,而是担忧吧。但事关重大,阿薇不敢掉以?轻心,便现身走上前去。
“表嫂为何在?此处?”阿薇拍了拍陈氏的肩膀。
陈氏吓得一哆嗦,侧头见是阿薇,方放下心来,但语气仍旧支支吾吾,“我……我今日回了趟娘家,顺便来这里找青松的,他今日下午换班休息呢。”
阿薇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刚才在?街上见到表嫂,叫了你几声你都没?答应呢,我以?为出什么事了,你心不在?焉的,就跟来看看,原来你是心里装着表哥,再无其他,所以?没?听?见我叫你呢。”她笑了笑,认真瞧着陈氏的表情。
陈氏果然有些不自然,笑着掩饰了。
阿薇还想再问什么,身后响起一阵的脚步声,她猛然侧头看去,见舅妈王氏,舅舅杨德才和另一对中年男女急冲冲朝这边来了,待近了,听?陈氏惊恐地唤道:“爹、娘,公公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阿薇头上不由冒了冷汗。
只?听?陈母忧心道:“孩子,你刚才在?家里说得不清不楚的,什么官窑厂就快没?了,什么青松可能有危险,你要?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王氏亦上前握住陈氏的手,急道:“昨晚上青松回来,对你的态度有些冷,娘想着帮你劝劝他,在?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他警告你的话,今儿个见你们俩都下了山,我和你公公也早早跟着你下山了,这不,和亲家母、亲家公一合计,果然发现事情不对。孩子,有什么事儿,你可不能瞒着我们呀!”
杨德才和陈父也跟着劝了起来。
看着陈氏一脸惊慌的样子,阿薇知道她不是有心出卖表哥,但实在?太马虎了些,叫人?看出了破绽,忙道:“舅舅、舅妈,伯父、伯母,你们不要?瞎猜了,这不是上面京城来了巡查的官员吗?表哥担心铁饭碗保不住,才和表嫂说了些气话,倒叫你们误会?了。是不是,表嫂?”她看向陈氏。
陈氏见到有人?替自己?解围,忙道:“不错,不错,我也是一时担心,胡乱说了些话。”
“真的?”王氏有些不信,她昨晚明明听?到自己?儿子对儿媳厉声冷语的,像是计划着什么大事。现在?见到阿薇这个朝她泼过?水的小蹄子竟然也在?这里,更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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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松向守门的两个窑工打了声招呼,像平常那样走出了官窑厂的后门,他早就调好班次,今日下午休息,没?有人?会?怀疑。
刚才趁着饭点想潜入许颂功的私宅,没?想到许颂功今日出门后,反而加派了人?手,他正想着办法,看能不能翻墙进去。比如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顺着那里翻进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他悄悄走到那里,却?见到另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翻了进去,看着有些面熟,却?又不认识,只?奇怪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怎会?来这里翻墙角。
他正思考着要?不要?翻进去,却?听?里面传来众人?疾呼:“抓贼啦!抓贼啦!”杨青松灵机一动,从大门跑了进去,守卫忙着追那个逃跑的书生,也未注意到他,他径直就去了许颂功的卧室,见到书案书架都被翻过?,多半是刚才那个贼人?所为,心里不禁好奇起来,这人?是来偷什么的?
晃眼一看,抽屉的锁还完好无损,杨青松不再迟疑,取了怀里的小工具,很?快将锁撬开了,取了里面的两本图册塞到怀里,将抽屉和锁都掩饰好,出来的时候,守卫们已将那个书生抓住了,杨青松打了个哈哈,说自己?是听?到捉贼进来帮忙的,守卫们也未怀疑。
杨青松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拿到了图册,心下正庆幸着,直到他急切地走在?小道上,才见到自己?的父母、岳父母、媳妇儿都站在?山坡上,理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