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全是他的气息。
他低头去亲吻她的脸,吃她的泪珠子,短短的胡茬扎着她,让她既痒又痛,还有些?……想笑。
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就抵住了?他的下巴。
周锦堂凝望着她:“药还是要涂的,这儿除了我,也没有别的能信得过的……你还想让谁给你涂?”
她干巴巴地道:“我自己涂不行吗?”
周锦堂面不改色道:“你难道还看?得到自己的……”
话没说完,就给她飞快捂住了嘴:“你敢说,我……我就再也不和你……”
周锦堂眼里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再也不和我什么?”
他压低声音,嗓音愈发沉哑有磁性,每一个字都直撞进她心底。
她不禁又红了脸。
周锦堂心神荡漾,竟就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闹到最后,还是周锦堂给她亲自上药。他平素不拘小节的,上药时却尤为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拥在一处躺了一会儿,并不说话,等天微微亮时,他就去上朝了?。
陈璧休息了一炷香的工夫,便起身收拾起来。她拾掇床榻时,看?到毯子上的狼藉,又有些?脸红。
周锦堂平时瞧着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态势,从前也不见他对女色热衷,她还以为他会克制些,没想到却是那样……胡天胡地。
*
午后,陈璧又在徐先生那儿见到了薛翰。与上回不同,这次他竟明说是来找自己的。
陈璧见他神色间有几分?异样,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她不禁微微蹙眉:“世子爷找奴才到底是有什么事?”
薛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
“奴才一切都好。”
薛翰顿了?顿,定定看?着她道:“我和曹家退亲了。”
陈璧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世子爷……”
薛翰向前一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陈璧止了?话音,眉头却没松开。
今日的薛翰有些?古怪,从前他不管如何失态,还是端着他平阳侯世子的架势的,绝不会是如此。
“我对不住你,你所受得那些苦,都是我害的,往后,让我好好地弥补你好不好?”薛翰牢牢盯着她,眼睛里仿佛有很多东西。
陈璧一愣:“什么意思?”
薛翰强忍住想把她扯到怀里的冲动,涩声道:“我都知道了?,檀山……那些劫匪的事。”
陈璧如遭电击,刹那间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薛翰眼里是密密麻麻的沉痛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
陈璧直视他眼睛:“是谁……跟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害我的人,对不对?”
薛翰神色微变,没有想到她竟如此细敏。
陈璧摇头,脸上有几分?惨笑之色:“你过来就是为了?护着那个人,薛翰,你还是人么?我有哪里对你不起?”
她气得浑身发抖,加上昨夜之故,几乎站立不住。
薛翰:“是我对不起你,我……”
陈璧轻轻笑了?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没有被那些人如何,是将军救了?我。”
薛翰呆住。
他没有料到,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陈璧扶住身后的柜子:“求求你,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找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薛翰心里钝痛了?一下,再出不了?声。
如果真是周锦堂救了?她,莫非这就是她委身在将军府的缘由?
陈璧已经别过了?头不看?他。
薛翰知道她要强,以为她是在说气话,心里不怪她,反倒更加怜惜。
“你好好地,我……我往后再来看你。”
陈璧望着柜子角落,怔怔无声。
薛翰护着的这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悲愤过后,她心底涌起一丝恐惧。
曹双儿想要害自己,这并不难懂,多半就是为了?薛翰。
可她一个世家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这件事……和那个李云楼到底有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