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年听到这话,感觉脑中轰的一声。
他故作镇定地说:“是,是吗?这样啊......”
不过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陈启延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曲归年这些天自欺欺人地为他们的反常行为找的借口。
这些日子萦绕在曲归年脑中的怪异感和不详的预感竟然成了真。
那些荒谬到不可思议的念头竟然是真的。
曲归年感到一阵恍惚。怎么可能......
这些天里他越发感觉到身边这些人对他过于热心的态度,还有不时间看他的眼神,与他的肢体接触,与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有偶尔暧昧到快要凝成实质从空气中滴落的氛围。
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这些情况的反常。
然而在他现实世界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还有上一世那些年里,他从未意识到在他的生活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相恋的。
或许在现实世界里极偶然间在媒体上有听闻,也只是掠影般从他的脑中闪过,被他当作猎奇的新闻来看待。
此前他只以为这是极其小众的群体,遇到这样的人就像中彩票一样的罕见?,这样的人只存在于遥远的猎奇新闻里。
前些日子顾柏寒陈启延和白狐的奇异行径令他也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总觉得过于荒谬。
在他往日的想法里,遇上一个这样的人已经是极低概率的奇遇,一下子遇到那么多个,也太过于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他就在自欺欺人地为他们找借口,和因为不详的预感而不安紧张之?间来回摇摆。
当年在现实世界里,他的人缘一直非常好。中学期间也有许多女孩子向他表白,但他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兴趣,只觉得耽误时间。因此一律是拒绝的。
后来上了大学,遇到了他的室友,也是他后来很多年的好友。
两人很长一段时间形影不离,除了各自上课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呆在一起。
那时候曲归年醉心学术,对这些事情更是没有兴趣,于是好友很贴心地帮他挡掉了所有的追求者?。
由于好友办事能力很强,到后来曲归年收到的表白也越来越少。他到最后甚至完全分不清那些经常主动联系他的女孩子们到底哪些是在追他的。更不用说男孩子。
这种迟钝也一直延伸到了穿书后。
最开始,没有了好友的照料,他经常感觉很多地方都不顺利。尤其是人情世故之?类。
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独自一人的生活。虽然生性温柔不喜争斗,但被环境逼迫着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陈启延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喜欢男人。
确实这些天,陈启延、顾柏寒还有白狐他们做的事情已经非常明晰,甚至有时的言语和眼神已经很露骨。
现在“陈启延真的喜欢男人”这个猜测竟成了真。在这个前提下,曲归年再怎样逃避,也不可能骗自己陈启延喜欢的是别人。
甚至与陈启延相似,顾柏寒和白狐应该也......
可,为什么......
他们不是剧情人物吗?怎么会......太荒唐了。
太荒唐了。
但这么荒唐的事情是真的。
曲归年感觉脑中有些发晕。
陈启延没有抬头,依然看似认真地收拾着已经很整齐的桌子,将桌上的材料看似细心地摆来摆去。只不过越弄越乱,并且来回摆弄的都是那同一份材料。
“启延不要担心,”曲归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语气有些颠倒,不过尾音的轻颤还是透露了他的紧张,“虽然我不喜欢男人,但我也不会干涉你的。我......我很开明的,而且你的喜好是你的私事,我会尊重的,我......”
陈启延的手猛地攥紧,手中的纸张被折出了一道印记,他罕见?地打断了曲归年的话:“曲老师。”
“嗯?”曲归年抿了抿唇。
“您的文件放反了。”陈启延没有抬头,曲归年也低头盯着桌面,不知道陈启延的表情如何。
曲归年忙把文件重新拿出来放好。
“我去工业部了。”桌子已经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了。陈启延突然说。
“好。”曲归年仍然没有抬头。
陈启延走远,曲归年耳边响起一阵关门声。
陈启延走后,办公室只剩下曲归年一人。他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疲惫地仰靠在身后的窗台上。
还是一阵眩晕。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