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到骨子里的屋子已经换了摆设,坐在面前的人也不再是他念着的那个人。但交涉的话题却?是之前与曲归年谈过争过无?数次的内容。
宋禹非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他仿佛又?看到了曲归年在他面前,两人回到最初的日子里。
他感到心脏一阵剧痛,再也承受不住......
面前是新院长惊慌失措的脸。
宋禹非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不行了。
他希望不要再有人救他了,就让他这?样去陪曲归年。
如果曲归年不想见?到他,他就远远地跟在他身后,默默看着,默默护着,就好了。
他的意识一瞬间模糊起来......
等到宋禹非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正躺在末世前公司的休息室。
离末世还有一年。
宋禹非心脏一阵狂跳。
他重生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可以见?到曲归年了?
宋禹非只觉得一阵热血冲上了头?顶。
这?时还是夜里,宋禹非作为工作狂的那些?年,睡在公司是常有的事情。
他连夜订了机票,来了A市。
他托人拿到了曲归年的行程和?课表,正巧那天有曲归年的课。
他赶到的时候,课已经开始了。
靠近教室,他就听到了他熟悉的,温和?柔雅,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南方口音的嗓音。
久违的、朝思暮想的声音令宋禹非的心微微疼痛。
宋禹非感觉眼睛微微热起来,竟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他的手触上教室的后门,想要进入教室。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紧接着是难以承受的绞痛和?呼吸艰难。
宋禹非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药,却?什么都没有拿到。
他抖着手,给等在楼下?的助理打了电话,然后再也忍不住,疼得弯下?了腰。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从后门的窄条玻璃向里看了一眼。
没有经历过末世磋磨的曲归年,看上去要更加不染红尘。但末世后经过磨砺的他同样别?有一番韵味。
不论是哪一个,这?一世,宋禹非只想好好守护着。
宋禹非终于忍不住,顺着墙滑了下?去,面色苍白痛苦,失去了意识......
一片黑暗中,耳边是医疗仪器的滴答声,宋禹非仿佛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空无?一物?,伸手不见?五指。
他躺在那里,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他在哪里......
他感觉他的心脏又?开始疼痛,越来越难以承受。
就在这?时,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带着温柔和?叹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宋禹非急切地想要与他说些?什么,但全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试图看见?些?什么。
那个声音继续说:“这?已经是你?的心病,再放任下?去,就很难救活你?了。”
“我不怨你?,你?也不要困在过去,挣扎不脱。”
然后,他就说出了令宋禹非肝胆俱裂的一句话:
“我帮你?忘掉它们,你?的病就能不药而愈,好吗?”
宋禹非就如同困兽般,双目圆睁,剧烈喘息。
但他分毫不能动弹,话自然也不能说。
于是,他感到一只温凉细嫩的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睡吧。醒来就会好的。”
宋禹非的意识渐渐模糊,一行泪从合上的双目中流出......
病房的门轻轻被打开,发出一声轻响。
“曲院长,您来了。”
“小卢,”曲归年轻轻关门,轻声问道?:“宋城主还没有醒来吗?”
宋禹非已经昏迷了五天了。他们已经回到了朔安城。
当时白狐他们都已经急疯了,不停地挖着,最后在发现他二人还活着的时候,大悲大喜后激动得几乎失态。
曲归年醒得要更早些?,他在回基地的路上就已经退烧醒来。
宋禹非的伤已经被治好,回基地后检查无?碍,但一直没有醒来。
宋禹非带来的人失去了主心骨,整日焦急万分。现在他的属下?,也是他末世前的助理,卢绍平正守在他的床前。
“没有,城主这?几日一直昏迷,用什么方法都醒不来。”卢绍平说着不由得有些?焦虑。
曲归年也有些?担忧。
纵使他与宋禹非之前相处多是算计利用,但一同被困于地下?的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患难与共过。
当时他伤得那么重,难保不会留下?些?后遗症。
而就在此时,宋禹非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小卢,”曲归年连忙拉过卢绍平,“刚刚宋城主的眼睛是不是动了一下??”
卢绍平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曲归年,并没有注意宋禹非的情况。听闻这?话,他怔了一下?,进而是惊喜:“真的吗?”
曲归年凑近了些?,想证明刚刚看到的不是他的错觉。
而就在他认真看着宋禹非的眼睫时,他看到,一滴泪缓缓从宋禹非紧闭的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