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胡兴也毫不气馁,继续说道:“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这么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话期间,胡兴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然而他很快赶到沮丧和一丝惊惧。他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他获得信息的东西。
这里像一个屋子,又像一个仓库,甚至是某一个别墅的地下室也很有可能。
除了他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和那张几乎要将他晃瞎的大灯,这里空无一物。四面墙壁上没有一个窗户,只在角落里劈开一个小小的开口,六扇叶子的排气扇缓缓转动着。
胡兴想象不出来会是谁抓了他。
胡兴勉强笑了笑,他猜想,在某个他观察不到的地方恐怕安装着摄像头。
“朋友,你不露面,我又怎么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呢?”
胡兴猜得没错,在他的斜侧方的天顶上有一个迷你摄像头,正监控着小黑屋内胡兴的一举一动。
阿龙坐在监视器前,观看了胡兴从昏迷到清醒,再到后来镇定喊话的全部过程。
他忍不住夸奖道:“大哥就是大哥,这种时候了还能这么稳。”
坐在一旁的老邓冷哼了一声,“这些事他当年可没少干过,当然不会跟小毛孩子一样咋咋呼呼。”
阿龙一边抓着烤鸡翅啃得开心,一边好奇道:“不知道陆总是怎么说服那女人当卧底的,这才几天时间,也太好策反了吧。”
老邓给自己灌了两口醒神的浓茶,比起咖啡,他还是更喝的惯茶叶,“女人啊,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只要你给她和孩子一个安全的退路,她能比男人更狠得下心肠。再说了,你以为大哥的女人很好当吗。”
阿龙啧啧称奇:“老邓,你说有多少大人物是栽在他们情妇手里的。”
在最初他们根本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不惊动任何人的把胡兴抓到手。只能说胡兴这些年已经过惯了好日子,早没有当年枕戈待旦的警惕心了。
老邓双手抱臂,挑了挑眉,“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监视器里,胡兴已经闭上嘴巴,似是意识到了不管他怎么说,现阶段都不会有人回应他。他重新闭上眼睛,装作假寐,一副笃定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云淡风轻模样。
阿龙看着胡兴的动作,皱了皱眉:“这样能行吗,不恐吓威胁几句?”
老邓摇摇头:“这还只是第一阶段,等过两天你再看看。”
阿龙将信将疑,不过他早听说过老邓的来历。老邓以前是穿警服的公家人,据说都快要混到肩上两条杠的职称了,结果因为一次抓捕行动中失手将嫌疑人打成重伤,被停职查办。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后来干脆连警服都脱了,改行当厨师。
谭柏神通广大,把老邓从餐厅厨房的大锅前挖出来,付给他媲美私家侦探的薪水,让他重操旧业。
在刑侦审讯这方面,整个小队里没有谁比老邓更权威。如果他说把胡兴晾在那儿,过两天胡兴就会自动说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消息,那么即便听起来很可笑,很匪夷所思,也能让人执行下去。
罗文昭和老邓将他们小队的六个人分作三组,三班倒来监视胡兴,确保胡兴全天候24小时都在他们的视线内。
第一天,胡兴还能维持着坐怀不乱的风度,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诱惑前去给他送饭的人。可惜去的人是老邓,老邓对他完全无动于衷。老邓去送饭时,穿着遮住全身只露出一眼睛的黑袍,胡兴不可能得到任何有关于他身体特征的信息。
第二天,胡兴的安然表情就显得有点勉强了。他没办法睡觉,在巨大的强光照射下,他像一只畏光的虫子,不停焦躁地爬来爬去,然而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光亮,避无可避。如果他闭眼一动不动超过五分钟,就会被不知道从哪喷射出来的水柱浇醒。
第三天中午,超过五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的胡兴已经颓废得像条死狗,挂在绳索和椅子上。他说话有气无力,若是近距离观察,甚至能看到他发红的双眼,红血丝仿佛要聚集成血液流出来。
监视器前的人能听到胡兴近乎崩溃的喊叫声:“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这时候轮班监视的是酸奶盖和罗文昭,酸奶盖年纪轻,又长时间只接触网络,其实心思最单纯。他看着胡兴这种模样,有些担忧地问道:“罗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罗文昭朝酸奶盖笑笑:“还能喊得出来,那就是没事。小陈,你同情他了?”
酸奶盖抓了抓头发,为难地说:“是挺惨的。”
罗文昭拍拍酸奶盖的肩膀,他理解酸奶盖的想法,普通人亲眼看到遭受这种酷刑的人的模样,难免于心不忍。
年轻人,还是太容易心软了。
胡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极度的疲惫中,他的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钻来钻去,又同时有两枚钻头不停往太阳穴钻孔,疼痛让他恍惚中甚至听到骨头被研磨的声音。
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到了第四天,胡兴仿佛成了一个痴呆患者,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儿又笑容满面。
他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我说,我什么都说。”
老邓把烟头按在玻璃烟灰缸内,冷眼看着,然后转头对罗文昭说:“行了,他扛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