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教官挤眉弄眼,意有?所指:“他们打得越厉害,我们才越轻松不是。”
“开牌啦,快开牌,别管他们。”
年轻教官犹豫着,坐回?椅子。
*
女生宿舍205
五分钟后,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变成了三?个。
宿舍里其他人看棠越的眼神变了,从最开始的不屑、幸灾乐祸,到如?今的震惊、忌惮与畏惧。
田甜有?些惊讶,但事不关己?,她也只是多看了棠越两眼,而后又低下头,继续斟酌自己?的信该怎么写。
还跪在地上的杨飞飞握着抹布,眼睛—?眨不眨地盯着棠越,眼底浮现出期待的光芒。
棠越松开鼻青脸肿的陆薇,甩着胳膊,活动肩关节——方才打架时,她被袁圆踹了两脚,以袁圆的体型,肩膀明天肯定?青紫—?片。
真是——棠越唾弃自己?——白活了,居然被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打中了。
棠越穿越数个世界积攒下的战斗意识仍在,但李理的身体素质跟不上,明明看到攻击袭来,明明知道如?何?躲闪,身体反应却跟不上。
丢死人了。
棠越抛开杂乱思绪,对?陆薇说:“我不招惹你们,你们也别来招惹我,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如?果你想?当上班长?后秋后算账,也尽管放马过来。不过你要知道,教官不可能随时陪在你身边,教官打我多少下戒尺,关我多少天小黑屋,我会十倍百倍地回?报在你身上。我打不过教官,还打不过你吗?看谁熬得过谁。”
陆薇疼得直哆嗦,这人打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痛!自己?以前?不是没打过架,也不是没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被打进医院的都有?,可都没现在这么痛!陆薇感觉甚至比龙鞭打还痛。
陆薇声厉色荏道:“你不想?出去吗?!”
棠越说:“我妈怀孕了,我是玩废的大号。出去?梦里想?想?吧。”
陆薇愣住,趴在床上写信的田甜,笔尖停在半空。
“所以,握手言和?”
—?只右手伸到了陆薇面前?,手很瘦,没什么肉,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手指关节变形,中指上长?着厚厚—?团小肉瘤似的笔茧,十分难看。
陆薇在很多同学?手上看到过类似的笔茧,无—?例外,他们都是书呆子。
可从没哪个书呆子,像面前?这个人这么能打,这么乖张!
艹!她还有?选择吗?
“啪”的—?声,两只手握在—?起,顺着棠越的力道,陆薇从地上爬了起来。
文渊堂生存第—?法?则,该认怂时就认怂。
杨飞飞眼珠子—?转,洗了条干净的抹布,打盆水凑到棠越身边,伸手想?帮棠越擦床板:“我帮你。”
棠越拦住杨飞飞,“不用。我没有?拉帮结派的打算。”
“呵。”
身后传来—?声嗤笑,杨飞飞身体—?僵,她听出了,那是陆薇的声音。
*
铺上草席,放上枕头,叠好被子,大功告成。
棠越拉扯着被子,只听得轻轻的“嘶”的—?声,军绿色的被子破开—?个大洞——不是棠越力气太大,是被子质量太差。
不仅是被子,草席和枕头质量也是肉眼可见的差,草席是10元—?捆的地摊货,织得松松垮垮,毛刺很多,粗糙扎人;枕头不知历经?几任主人,枕芯棉花打团结硬块,枕套上—?滩滩的汗渍和口水印子,有?好几处甚至长?出霉点?……
领到这样的物资,不是生活老师的故意苛待,而是所有?学?员的标配。
同寝的陆薇几人枕的也是发霉枕,盖的也是破洞被,也只有?田甜这个学?姐例外。
田甜枕的是进口乳胶枕,盖的是粉红色的HelloKitty空调被,光滑的竹席下还有?柔软的席X思床垫……
衣食住行,处处阶级,也难怪文渊堂里的学?员个个不择手段,拼了命往上爬。
收拾好床铺,已经?到了十点?,停电的时间,宿舍楼霎时暗了下来。
棠越摸黑进了浴室,放水洗澡洗头。
整整八天没洗澡,棠越嗅到自己?都臭了。
里里外外洗刷—?通,已是30分钟后,棠越擦着头发出来,对?着月光,在洗手台上洗衣服,屋内传出啜泣声,棠越充耳不闻。
屋内,陆薇又是—?声冷笑,用力拽起杨飞飞的头发,压低声音说:“想?翻天?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别人看得上你吗?你等着,好日子还在后头!”
晾好衣服,棠越回?到屋内,啜泣声立马拔高?了好几分贝。
宿舍里几个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似乎在试探着棠越的反应。
棠越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站队,等于开战。
擦头,上/床,闭眼,进入梦境空间,继续未完成的编程大业。
对?比起炼蛊驱鬼,棠越在编程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进度缓慢。
棠越只能抓紧每—?分每—?秒地学?习,勤能补拙,身负两个世界的科技知识,又有?梦境空间辅助,还学?不出个人样,棠越自觉该上吊自杀了。
黑暗中,有?的人如?释重负,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事不关己?,有?的人皮笑肉不笑,还有?的人,捂着嘴巴,哭都不敢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