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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1 / 2)


而狄旎那儿,对即将而来的危险没有丝毫的察觉。

不出池宴所料,那家馄饨铺子早早就收了摊,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于是狄旎与池宴便只能到一旁的面食铺子随意吃些?东西了。

她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面,红油油的辣子扑在表面,下边的骨头汤也?冒着滚滚的热气和香味。

狄旎深呼吸的一口?,又转过头来看向池宴:“你能吃吗?”

池宴捏着筷子,有些?踌躇:“这...”

他讪讪一笑:“应该,不太能吧。”

他先前来的时候,没想到这家店做面都会放辣椒。

说是不放就出不来这口?感。

现在池宴面前摆着的这碗面,已经是老板“大发慈悲”少?放了好些?辣椒的成果。

狄旎偏过头来看了池宴一眼,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将池宴那一碗上边的辣椒用筷子全部夹到她自己的碗里。

池宴诧异:“你这...不辣吗?”

他看着狄旎碗里红油油的,莫名觉得自己的小?腹正在隐隐作痛。

狄旎摇摇头:“不辣啊。”

她夹了一筷,送进嘴里。

“呼——”

这面是新?鲜做出来的,有些?烫,狄旎嘴微微嘟着,这大概便是被烫着了。

池宴看着狄旎的小?动?作,不由低下头来一笑。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碗,是民窑里烧出来的青瓷,因着价格便宜又样式精美?,在民间流传的广。

他夹了小?小?的一口?,又撇了撇上边的红油,喝了一口?汤。

鲜香又熬得久的骨汤带着有些?刺人的辣味,一下便冲击着池宴的味蕾。

他眼神熠熠,抬头看向狄旎:“这汤也?好喝极了,你来尝尝。”

除了有些?呛人。

狄旎有些?惊讶:“你也?喜欢吃面喝汤?”

这话叫池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若是吃面不喝汤,不觉得干巴巴的吗?”

狄旎重重的一点头:“我?也?觉着,吃面不喝汤简直就是没有灵魂!”

池宴一顿:“灵魂,灵魂是什么??”

狄旎面上神色一僵,随机转开这个话题:“没什么?,就觉得它好吃呢。”

池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噢,那这面也?很灵魂。”

看着误解了意思,又一本正经的池宴,狄旎压下了头,忍住了笑意。

她甚至还开口?附和池宴,说道:“嗯,对。确实?很灵魂。”

这顿面没有宫里做的这般精细,可还是让池宴和狄旎二人吃的一干二净。

就连汤都没剩下多少?。

狄旎还好,池宴方才?吃了许多糕点,如今第一次感觉到了撑的感觉,揉了揉小?腹有些?不愿起来了。

狄旎偏过头来,就是看见池宴这一副模样。

她面上带了笑意,推了推他:“起来吧,去走走。”

池宴一下拉住狄旎过来戳他的手指。

“就在这儿再休息一会儿吧。”

狄旎看着他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先前吃多了的时候,也?确实?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她叹了一口?气,就连手都忘记缩回来了:“那好吧,咱们便在这儿再休息一刻钟。”

她用手指比了一个一:“一刻钟后就要走哦。”

池宴点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在哄娃娃呢?”

狄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等到店家来收拾桌子时候,他看着他们这一桌上,两?个碗里几乎连汤都没了。

店家面上表情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便转过身来走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端了一小?碟酥花生来:“就当?送你们的了。”

店家把东西搁这之后,便背过手去往里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看着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少?夫人,怎么?连吃面都把汤给喝了啊。”

狄旎和池宴对视了一眼,而后一下便笑出了声。

他们自是听见了方才?店家说的话,又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一碟花生。

池宴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一个,吃完后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人:“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狄旎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吃不下了,要缓一会儿吗?”

她又拉了拉池宴:“既然好了,那便别在这儿再待着了。”

狄旎左顾右盼了一下,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说道:“耽误人家店家的生意,不好。”

池宴叹了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把狄旎都吓了一跳:“那行吧,咱们走。”

等到走前,池宴又从怀里掏出个碎银子出来,扔在桌上。

他转过头来看向狄旎,一笑:“也?不好让人家店家吃亏吧。”

狄旎自是赞同他这做法的,便也?没说什么?。

如今已是春末之季,江边生了一些?芦苇,夜里有些?凉风,可并不冷。

二人在江边慢慢悠悠的走,江上是热闹的人们,江岸上却安安静静的,周遭连声音都没有什么?。

静得让狄旎觉得,这仿佛不是在京城一般。

她印象中的京城,应该是万家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狄旎开口?,问的是方才?的面馆。

那面馆在西城,但西城却不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方。

相?反,还颇为落魄。

池宴低下头来,似乎是在思考狄旎方才?问他的这个问题。

“我?也?忘了,最开始应该是舒怀带我?去吃的。”

“紫鸢从小?便是在那儿长大的?”

池宴点头:“那时候啊,西城连现在的风景都不如呢。”

“脏脏乱乱的,别人都管那儿唤作贫民窟。”

狄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给说些?什么?。

她缓了许久才?说:“那是你即位之后的光景了?”

池宴偏过头一笑:“是啊。”

“这是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让离我?最近的,京城里的贫民吃上饱饭,也?能像东城一般,夜里点上火。”

“这样,我?才?能让颍川,赣南,所有地方的百姓都吃上饱饭。”

池宴对上狄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在发光。

“你说,我?的心愿能达成吗?”

狄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能。”顿了,她想到先前被赶出宫的方璧,虽这时候有些?不对,可她还是开了口?问道:“那方璧...”

狄旎扬起面来看向池宴:“你还未同我?说,她做了些?什么?惹你动?怒呢。”

池宴早就把方璧抛在脑后了,先前便也?忘记同狄旎说这事了。

只是池宴沉思了一会,开口?问道:“你真的像听?”

他挠了挠头:“我?怕你把方才?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狄旎:“?”

她顿了顿:“她怎么?了?”

池宴面上五官皱成了一团,他想到先前看到侍女?呈上来的东西,就恶心的想吐。

他缓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那方璧,听信了侍女?的话,用人血擦脸。”

狄旎:???

她面上有些?呆滞:“人血?擦脸?”

狄旎脑海里冒出一个画面。

却不由得叫她有些?反胃。

池宴看着她忽青忽白的脸色,也?晓得她大概是被吓到了。

他叹了一口?气:“倒也?不知道这将军府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狄旎沉默了一会,评价了句:“果然是又蠢又坏。”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花船上就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

狄旎一下从方才?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小?哆嗦,转过头看向湖面。

“这是怎么?了?”

池宴有些?紧张的看了四周一眼,下意识地把狄旎护在了身后:“你小?心些?,照看好自己。”

他吩咐侍从:“去那儿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狄旎偏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你别忘了,咱们第一回见时的样子。”

她摸了摸别在腰上,从未离过身的小?刀:“你自己莫要受伤了才?是。”狄旎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太后娘娘要回来了,你也?得照看好自己。”

“知道了。”池宴摇摇头:“跟母后似的,念叨的很。”

狄旎听了他这话顿时一噎,方才?紧张的七分顿时松散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方才?传来尖叫声的花船上,一下便有几个黑衣人往他们这边来。

狄旎手臂紧绷,一眼都不眨的看着面前。

忽然,一个黑衣人不知从怀里摸索出什么?东西,便有一只银箭往他们这来。

这银箭速度极快,破空而来。

狄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被池宴一护。

他闷哼了一声,手却还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狄旎的腰上。

狄旎闻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有些?慌了神,她扶住池宴,反过身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池宴,你没事吧?”

她有些?急,脱口?而出了池宴的名字。

可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在意了。

池宴摇摇头。

方才?那一击没有致命,黑衣人便已经丧失了先机。

毕竟如今,在暗处保护着池宴的人一下便全部出来了。

那头的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就想逃。

池宴脸色苍白,捂着伤口?:“去,把他们都给朕抓回来。”

暗卫们颔首后,便往黑衣人逃跑的地方去了。

狄旎转过身来,感觉到池宴有些?越来越重了。

借着月光和花楼的灯,她一下便瞧见了池宴这伤口?,有些?发黑。

狄旎嘴唇嗫嚅了几下:“这...”

她声音有些?发虚:“这箭有毒!”

“紫鸢,去宫里带个御医来。”

她转过头又看向塔娜:“塔娜,走,我?们去医馆。”

这个情况下,狄旎不敢轻易的移动?他。

恰好这处繁华,离一些?医馆不远。

不过盏茶的时间,池宴就已经躺在了医馆上的榻上了。

狄旎浑身有些?发抖,牙齿上下磕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把嘴唇上撕了一个小?口?子。

她紧紧握着池宴的手,一刻都不敢分开。

方才?她被池宴护在怀中时,听见他的心跳声,抬头看他时,看见他面上的惊慌担忧一下变成痛苦的狰狞时。

狄旎就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塌陷了半边。

狄旎手有些?颤抖,她感觉得到,池宴手心的温度,正在慢慢下降。

她想帮他捂热来。

狄旎垂下头,慢慢在他手心里哈了一口?气。

裂开流着血的唇瓣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带了些?薄茧,叫撕裂了的唇瓣有些?痛。

渗出来的一丝血沾在了上面,莫名叫人觉得这有一丝凄惨的美?感。

狄旎不知道自己身边过了多少?人,自己又在这里守了多久。

她只知道,床上的人,一直都没醒过来。

从漫漫黑夜,到另一个黑夜。

等到狄旎回过神来后,已经回到了宫里,可她都已经一天都未进食了。

本就有些?干涩的嘴唇已经撕裂了三四个小?口?。

血凝在嘴唇上,张口?闭口?时都能感受到浓浓的铁锈味。

塔娜在一旁干着急着,就连紫鸢脸上也?不好看。

“娘娘,您好歹吃一些?东西吧,别让自己累垮了。”

狄旎抬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太医可有说,陛下哪时候能醒?”

塔娜一听这话,便垂下头来一声不吭。

“太医说,不知道陛下中了何种?毒,说是...”

狄旎止不住地手抖着,她一下拉住塔娜:“说是什么??”

她声音沙哑得像是一个哑着嗓子的老妪,满是沧桑之感。

塔娜有些?不敢说了,便转过头来看向紫鸢。

紫鸢抿着唇,用沾了热水的帕子轻柔的擦了擦狄旎的唇瓣:“太医说,若是还不能找出是什么?毒...陛下便没有回天之力了。”

狄旎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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