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阵啾啾鸟鸣,徐柱慢慢睁开了眼睛,确是一怔,原来自己身处的已非高府大院,没有血染绿衣,没有翻飞鞭影,没有怒骂咆哮,甚至连身上伤痕都消失无踪,昨日种种,妄如大梦一场。
徐柱茫然站起身来,和衣向室外走去,只见屋外绿树茵茵,繁花似锦,远处山间水瀑如帘,祥云似雾,在晨光照耀下如梦似幻,一派仙家气度。正当徐柱发怔时,只听一声鹤鸣,一只丈余丹顶白鹤驾云而来,鹤身上端坐一位黄衣道童,宽袍大袖,飘飘如仙,手中拿一根白玉麈尾,面露微微笑意。这道童他却认得,正是几年前来寻他那位,顿时,几年苦熬全化为空的绝望,娘亲大兄死后被辱的惨状,种种混杂直上心间,摸摸手心因持刃磨出的粗茧,徐柱双目一红,险险落下泪来。那种种却不是梦魇,如剑如斧,伐他心肝。
那道童并未理会他异样情绪,只是一笑,“坐上仙鹤,随我来。”
徐柱咬紧牙关,爬上鹤身,端坐仙童身后。那仙鹤呼的一声展翅高飞,直入云霄。一阵烟霞迎面扑上,如细雨清风,渗入心脾。头顶旭日高悬,洒下一片金光,脚下白云环绕,掩住崇山峻岭。坐在鹤身上御风而行,徐柱只觉目眩神迷,脑中几近空白。飞得一刻,仙鹤收翅落在一座琼楼玉宇之前,仙童旋身落地,一摇麈尾,“随我来。”
一步一循,徐柱随道童走进这间大殿,只见殿中高台上,一老道趺坐其上,大袖飘飘,鹤发童颜。看到徐柱入内,移目视来,那目光如清风明月,不染凡尘,又如皓月赤阳,夺人心魄,只一个对视,徐柱便心中恍然,疾步走上前去,跪伏在地。
“徐柱见过老祖!”
那道人坐在榻上,看了徐柱半晌,悠悠问道,“迟了四年,终是到了。这四年,可有所获?”
徐柱一噎,两滴泪珠滴在面前青玉地砖上,“未曾救出吾母,拖累挚友惨死,四年光阴,一无所获。”
“那为何又想修仙?”
“习得神通,脱出樊笼,为母报仇,为兄雪恨!”
老祖轻轻一笑,唤了声,“玄月。”
只见身边道童大袖一挥,几个浑圆事物滚落在地,徐柱定睛一看,只觉热血呼的涌上头顶,两眼几乎赤红。那确是高材等人的颈上头颅,各个双目圆睁,目色惊惧。
徐柱看了半晌,只咬的牙关格格作响,浑身上下如被抽空,心底又是快意又是悲憾,百般情绪如同沸水,翻滚不休。几个呼吸后,他终于攥紧双拳,用力一叩。
“你的仇人已尽数在此,还想报仇吗?或习得仙法,灭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