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眨了下眼回过神，也拿了一个汉堡。
“这些，你都吃得下？”
她斯文地咬了一口汉堡问。
夜斗百忙之中不忘竖起大拇指自信闪亮地一笑，“信徒的供奉，不论多少我都收得下！”
凛于是点点头，又拿了一杯可乐，一边喝一边望了一眼店外。
天空，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外面经过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
吃饱喝足，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夜斗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凛盯着他的肚子看了好半天，也没明白他刚刚吃下的那些小山似得汉堡都去了哪儿。
神明真是神奇的存在啊。
凛只吃了一个汉堡就饱了，就连可乐都没喝完，这会儿还拿在手上。
夜晚的风终于带起了一丝丝的凉爽，迎面扑来非常舒服，马路边，人行道上的红绿灯变换闪烁，临街的商铺亮着灯，这是属于繁华都市的夜晚。
和早早就熄灯入睡，沉寂中只有虫鸣蛙声相伴的小镇很不一样。
这里也没有飞舞的萤火虫。
凛出神地想着。
夜斗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凛往前的脚步一滞。
“你还没有告诉我，”
夜斗抬起脸，“你的愿望是什么？”
凛怔了一下，下意识松开了咬着的吸管，“……我的愿望？”
可乐里的冰块差不多已经全化了，但是握上去的时候手心依旧凉丝丝的，水汽凝成的水滴顺着杯体流到了手上，滴答滴答往地上落。
“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
他变得正经起来。
这种时候，他就仿佛换了一个人，在街灯的映衬下，双眸格外深邃幽暗。
凛低头看着手上的可乐想了想，忽而问，“我也会忘记你么？”
夜斗愣了一下，沉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刚才，那两位学长不记得夜斗了。”
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笑，“所以我想，我只是普通人嘛，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只是一会儿没看到夜斗，就会把你忘记。”
说到这个，她皱了皱鼻子，“可是既然都被夜斗说是‘首席信徒’了，受到了神明大人的宠爱之后，随便忘记和抛弃自己的神明好像很过分呢？”
她把信徒忘记神明这件事，说是抛弃。
被遗忘，所以就变成了被抛弃么？
夜斗有些发怔。
被抛弃者的孤独与悲伤，凛非常了解。
所以不论是夏目也好，还是夜斗，第一眼的时候，凛就能看出来。
哪怕一直那么活力四射地在活蹦乱跳，但是凛就是知道，穿梭于如织的人流与车水马龙中，张扬自信的这位神明大人，很寂寞。
“我的愿望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低头从口袋里找出零钱包，把一枚五元硬币放在手心，“请不要让我变成那么过分的人。”
她不想做那种，随便把别人抛弃的人。
被救赎之后，被温柔对待之后，再度被丢弃，这正是凛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夜斗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凛歪了歪头，“有听到我的愿望么，神明大人？”
夜斗猛然回神，表情瞬时崩塌了，哭唧唧地一把抱住凛，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呜呜咽咽。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信徒！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凛安慰地摸摸他的头，递上手帕，“哟西哟西，别哭了。”
“你、你的愿望，我夜斗、呜，夜斗大人收下了！”
“嗯，谢谢~”
“呜呜呜呜呜……”
……
“……竹川……凛？！”
身后传来一声变了调的声音，尾音上扬，充满了某种震惊。
凛和犹自靠在她肩膀上的夜斗同时扭过头去，就见一个红色娃娃头短发的少年一脸难以置信地神情站在他们身后，眼眸瞪得老大。
“咦，向日君？”
凛极其自然地朝他招招手，“好巧呀。”
向日岳人穿着便服，身后背着网球包，稍微靠近之后，凛还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她了然，“是刚从网球俱乐部练习完么？”
向日岳人一脸古怪狐疑地看了看正偷偷把凛的手帕塞进自己裤兜的夜斗，目光中满含探究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人。
着装、举止、表情，都很可疑。
竟然还随便往女孩子身上靠，变态么？
竹川这家伙居然毫无防备，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嗯，”
算是回答凛的问题，他点点头，皱紧眉头看她，“你还没回家？”
凛还穿着制服。
“是啊，”
看起来向日和她似乎是同路，所以凛一边走一边道，“认识了新朋友，然后去游戏厅玩了会儿，还打了会儿网球~”
“新朋友？”
向日岳人斜眼瞥了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夜斗一眼，“他？”
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介绍，欢快地把夜斗拉过来，“这是夜斗！是神明哦！”
向日岳人：“……”
哪里来的骗子？
“啊没错！我就是夜斗神！”
夜斗忽然被叫到名字，抓紧机会推销自己，掏出名片就热情地递了过去，“24小时随时上.门.服.务，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向日岳人懵了一下，含着几分挑剔与嫌弃地目光快速扫了一眼那张简陋的名片。
不知所云。
竟然会被这么无聊的骗局骗到，竹川原来是这种人设么？
他眯了眯眼，“喂，那边那个。”
他不客气地抬了抬下巴，眸光锋芒毕露，“你也打网球？”
“诶？”
夜斗傻乎乎地一歪头。
“既然自称神明大人，”
向日岳人嘴角一勾，“网球一定打得不错，敢和我来一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