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阿雨撑着下巴坐在主屋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月亮从一点点析出云层到慢慢居于夜空正方。
阿雨叹了口气,低着头用木枝在地上画着圆圈。待脚下的泥土被剥的一层层翻起露出下面湿润的土壤,眼帘处出现一个玄色云纹靴,顾行之抱着熟睡的沈夕念无声地落在她面前。
阿雨激动地站起身,顾行之越过她抬脚走进沈夕念的卧房。
把人轻轻放到床榻上,温柔地展开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门外,迎着阿雨望过来的目光,顾行之坦然道:“她累了,好好照顾她。”语罢,利索地离开了扶香院。
阿雨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院子久久出神,片刻后再次回到沈夕念的房间。看着床上的姑娘闭着眼睛睡得鼾甜,不时还抱着被子咂咂嘴,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
阿雨终是泄了气,上前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塞进被子里,又轻轻掖了掖被角,退出房门。
一夜安宁。
***
“唔…”沈夕念第二天是被吵醒的。费力地坐起身子揉了揉发疼的额心,微微启唇道:“阿雨”。
初晨的沙哑带着被撕扯般的音调,沈夕念被她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阿雨端着水盆走进来,浸湿了绢帛替她擦脸。
沈夕念拿起木杯漱了口,又抿了口温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口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阿雨轻轻擦拭着沈夕念的面颊,道:“今日是天祭大典,京城中所有的官员都要去宫里的天祭台观礼,现在外面可热闹了。”
沈夕念想了想问:“我记得天祭大典好像是由父亲负责的。”
阿雨点点头:“是的,老爷寅时就出门了。”
沈夕念又问:“可是光禄寺的所有人都要负责此事?”
阿雨道:“一些职位不高的人自然是没资格的,但像是老爷和顾大人那般官位的是一定要在场,以便于随时应变可能发生的事故。”
沈夕念:“那官家亲属可以去参加天祭大典吗?”
阿雨:“只有诰命夫人才有资格。”而后又疑惑地道:“小姐您以前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沈夕念沮丧地靠回了床头说:“算了,我现在也没兴趣。”
阿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典要进行整整一天,顾大人今日肯定没时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