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青石窄巷里寒风肆无忌惮地乱串,耳畔风声凛冽,谢小桃只是没命地往前跑。
脑海中一会儿是张二婶子的喋喋不休:“即便二少爷死了,他若不放你,到死你也离不了这座宅子!”
一会儿是凤萧满身的血污:“给我三年,等我三年,三年我必定前去找你!”
……乱糟糟,双目晕眩,只剩下前方那道敞开的窄小红门。
跑吧,跑出那道门,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认命了!
好在大雪纷飞,那红木小门边无甚闲人,只一个彪行大汉在不远处的小亭里烤火喝酒,眼睛不时往这边扫射。
谢小桃裹紧身上的青灰大袄,吸了口冷气,努力逼迫自己若无其事的向门边走去。
“诶,你站住——”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一掌,吓得她本就虚浮的双腿差点儿软下地去。
万念俱灰地回头看,却原来是一个陌生的小奴才,跺着脚,手上提一个小箱子:“把这个顺路给秋老大夫带去,人才刚走,你追得快些还来得及!”见谢小桃穿的朴素,只当她是哪个家丁新娶的小嫂子,把药箱子一放,指了个方向就偷懒跑走了。
谢小桃差点儿都要跪下来谢他。
一截清幽的窄巷跑出去就是大街,那街上积雪皑皑,秃顶老树上挂满串串冰棱儿,三两个小贩在路边摆着馄饨酒食,肉香扑鼻而来,勾得人越发饥寒交加。谢小桃咽了咽口水,只是凭着记忆向城门口方向飞奔。
好容易一辆破旧的驴板车慢悠悠行过来,满车的大白菜,车头坐着一对六十开外的老夫妻。
谢小桃冲上去,抱着车辕就要跪下:“大婶子,大伯,载上我一程吧!”
老夫妻俩互相打量,那老汉毕竟心软,听谢小桃言语萋惶,便一鞭子挥下去,驴车速度慢下来:“迂——”
“姑娘什么事?”老婆子狐疑地打量着谢小桃。
“出城,求大婶大伯行行好带上一程吧!...我、我不白坐,我给你们首饰!”谢小桃仓惶拔下头上的钗子与手镯,一股脑儿往二人跟前送去。
那老婆子却不肯接,因见谢小桃虽衣裳灰旧,却肤白唇红,又一副外乡口音,只当她是楼子里才逃出来的小雏儿,便冷着心肠催促道:“老头子,快走,别参合那条街上的囫囵事。”
老汉才生出点可怜,只一想到那红街上杀人不眨眼的打手,末了只得长叹一口气:“不是不想救姑娘,实在是救不起啊,小老儿还没活够哎。”狠狠心将她的双手从车辕上掰开,一鞭子赶车走了。
“咚——”谢小桃钝地栽倒在地上。
“迂——”身后一辆马车猛然刹住车,一个二十来岁的黑衣车夫探出头来:“不要命了吗?还不快给我让开!”
谢小桃眼睛一亮,又不甘心地冲上去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