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眼看天色已晚,魏五惦记着少奶奶还在家中等候,连忙打马出街。
“唔…”暗角的墙头上传来一声痛呼,一道人影忽然向马车冲了过来。
他尚不及回神,一双女人的小手已经严严攀在了车辕之上。
“爷,救小女子一命吧…求求您了爷!求求您了!……”
娇美的鹅蛋脸儿,双颊上染着胭脂,脑后发髻凌乱,看起来青春曼妙。
魏五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天香楼,晓得这必是逃出来的。自古穷人家的闺女,哪个肯心甘情愿送进那里头不堪?哪里是能够救得过来的。
魏五不愿意搭理,缰绳一挥又要打马。
姑娘却死死不肯松手:“行行好吧爷~!小女子是被人用药蒙了拐来的,不是家里头要卖……求求你了!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一边说,一边就要给魏五磕头。大寒的深冬腊月,看得人寒渗。
好在这个位置抵着大树,并没有人过来围观。魏五瞅着,终于有些为难:“爷……您看这?”
沈砚青伸手撩开车帘:“不是叫你起程,何事耽搁不走?”
凤眸冷幽幽往地上一扫,正待要说话,那女人却忽地抬起头来——只见双眸含泪,满目萋萋,分明怕到极致,然而那秀美的粉颊上却只是绝然与坚定。
没来由让他想起昨日雪地上跪着的鸾枝……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纤柔与执拗。
沈砚青默了默,皱眉不语。
“走,去那边看看,怕是还跑不远!”大树后面传来护院汉子粗噶的谩骂。
脚步声在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女人仓惶回头一望,一瞬间连嗓子都开始哆嗦起来:“爷,爷求您快救救我吧……他们要把我抓回去、抓回去给公公……求求你了爷……”
不堪说不出口,见车厢里的冷峻公子只是凝着自己不说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眼睛一闭便藏了进去。
“过来这边看看!”才迈进车厢,护院汉子便领着几个喽啰走了过来。
恰恰好的时间,吓得她心脏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魏五却认得这个领头大汉,见人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便爽朗抱拳一笑:“哟,这不是三虎哥哥?怎么,几日不见改了行啦?”
那汉子正要问话,眯眼一看,见是打小的邻居,便也大吃吃回了一礼:“原来是魏五贤弟,你刚才可有见一个十五六的丫头从这里跑过去?”
马车里姑娘顿时浑身如筛子一般哆嗦起来。
眼梢望望沈砚青,见他只是冷冰冰地无视自己,又凄凉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淌了下来。
怕也不敢出声,婆娑可怜。
魏五不明所以,只作一副厌倦之容道:“倒是没看见。左右不过是小脚女人,怕是跑也跑不远,一会看见了着人通知你!”
说着长鞭一挥,马车蹬蹬地就要开始走路。
蔡三虎凝着车辕上的一抹淡淡红痕,虽心中些许狐疑,却也晓得沈家不好得罪,只得躬身让了道:“如此便麻烦贤弟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长臂一挥,几个人又向前方角落搜去。
“呜……谢公子大恩大德!”姑娘气息一松,连忙哭着跪下给沈砚青磕头。
车厢不大,置一张轮椅便已不剩下多少空间。她跪得紧促,看着好生青涩与虚弱。
“起来说话。”沈砚青取过座椅上的及膝长褂,望女人的身上一掷:“叫什么名字,又因何被人蒙药至此?”
女人接过衣裳,羞得双颊儿通红通红:“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