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体摔在地上的同时,车子也发生了变化。
自杀式的袭击,为了要她的命也够激进。她忽然就很想知道,在某个特殊网站上,她的命到底值多少钱。
迹部忍看着因为爆炸而燃烧着的轿车,脸上的表情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在爆炸前就跳窗了,但还是被爆炸给波及到了,脚腕处被刺进好几块玻璃,她也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值得庆幸的是,那杀手将车子往偏僻的地方开,所以爆炸并没有波及到普通人。
迹部忍可以无视别人的性命,但她做不到无辜的人因她而丧命。
那会让她每个晚上都做噩梦。
既然是自杀式的袭击,那肯定还会有同伴来收拾残局。迹部忍也猜到了这一点,但她没想到对方的同伴来得这么快。
和这群杀手交手了一会迹部忍就发现他们和自己之前对付的那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她甚至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父亲派来考验她的,父亲对她的态度虽然糟糕,却也不想她死,所以他派来的杀手等级也是根据她的实力在变化。
而这些人似乎并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想要杀了她。
她坚持了大概五分钟。
然后她感觉到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她马上要死了。
六岁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但云雀和景吾的脸却不断的在脑中浮现,舍不得……好想见他们。
然而,杀手的匕首并没有刺穿他的心脏,他们一个一个的倒在了她面前。
仅仅是一瞬间,这些让他感觉到棘手的杀手就全倒了。
迹部忍看到有个黑色短发长得非常凶狠的男人蹲在他面前,他手里拿着双枪,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
是他救了自己,但下一秒也许她手上的枪就会打爆自己的头。那一定很丑,迹部忍只希望自己临时前不要太难看,更希望云雀和景吾不要看到。
“你要死了。”男人用着平静的声音对着迹部忍道。她最近认识的人似乎都漠视旁人的性命。
当然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嗯。”迹部忍点了点头,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太宰好像一直想知道死亡是怎样一种感觉,迹部忍有些走神的想着要是她能活下去也许可以跟他好好聊聊,这种感觉可一点不好受。
“我可以救你。”男子皱着眉,说着和他的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话,“你想要活下去吗?”
迹部忍沉默了。
她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她希望自己能够毫无痛苦的死去。她从出生起,身体就一直无时无刻忍受着疼痛,医生根本找不到病因。
母亲只会抱着她哭,一边哭一边怨毒的骂着父亲:这是诅咒,你的邪恶念头报应在了你女儿身上。
后来,母亲又有了景吾,她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景吾身上,再也没有理会过这个在她眼里被诅咒了的女儿。
迹部忍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希望自己快些死去,只有死了就不需要再这么疼。
再大一点,懂得开口说话后,她就开始无休止的服用药。
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的疼痛。
但服用太多,身体早就有了抗体,药物也开始逐渐失效。直到遇见了森医生,森鸥外给他特制了一种特效药,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很有奇效,一天只需要服用一片,疼痛就会消失。
迹部忍知道森医生对她的身体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幼/女/控,说不定早就趁着昏迷把她解剖了。她也知道森医生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有关自己这怪物一样受到诅咒的身体。因为迹部忍发现,他看着她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怜悯。
她又想起了太宰,每次她去森鸥外的诊所,对方似乎都在,仿佛刻意在那里等着她一样。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她想起两人最近一次的对话。
“你要和我一块自杀吗?”太宰看着迹部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着。
他一般不会邀请这样的小鬼,毕竟这个年纪生命才刚开始。但迹部忍的眼神让他嗅到了同类的气味,也让他不由自主就开始关注起这个小女孩。
迹部忍摇了摇头。
有些人拼了命想要活下去,有些人却想着死。
“如果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会反抗吗?”迹部忍反问着。
“会哦。”太宰笑,可眼里却是一片冷漠,“被杀和自己选择死亡可不一样。”
“我也一样。”迹部忍看着太宰,她同样天真的笑了笑,说的却是和她的笑容完全相反的话,“太宰先生,我也很想就这么没有痛苦的死去,但我一点不想被别人杀死。”
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会说出的话。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太宰忽然笑了。
他站起身,非常绅士认真的朝着迹部忍伸出手,提出了邀请:“那么,未来的某一天,希望我们能够达成共识,到时候你能和我一块去死吗?”
迹部忍选择了沉默。
她没有办法在那个时候回答太宰的疑问,但现在她感觉可以。
“不行哦。”
她想一定是这样的答案。
回到现在,她的身体感觉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男子问她的问题,她有了答案。
“我想要活下去。”她几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来回答。
然后,大声的哭了起来。
不管再怎么样,也仅仅才六岁。
一旦哭了起来,眼泪几一发不可收拾。
“闭嘴。”男子似乎觉得她太吵,“再吵毙了你。”
男子把她送去了森医生的诊所,迹部忍可不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很明显这人是故意冲着她来的。在森鸥外的治疗下,迹部忍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迹部忍也没少被森医生啰嗦。
顺便一提,对迹部忍来说,森医生真的就像是一个唠叨的老爸。对于从没有正常体会过父女关系的迹部忍来说,她其实并不讨厌啰嗦的森医生。虽然她也清楚,森医生并没有外表看来那么简单。
但至少现在她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恶意。
“森医生,这次的事情你一定要和云雀保密。”迹部忍笑得有一些可怜的拜托着森鸥外,她总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下次再把这次搞成这样,我就不会再替你保命了。”
森鸥外警告一声后,又看了眼送迹部忍过来的黑发男子,就退了出去。
“你救我是有什么目的?”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迹部忍才看着黑发男子道,“还是说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