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警报,尤念将目光从花时锦身上移开。
顺着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冷冽眼神,尤念毫不示弱地看了过去,便撞上了项衡那双漆黑的眼睛。
断情剑项衡背对日光,立于一片阴影之中,教人只能依稀辨认出他欣长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饶是如此,尤念仍心中一凛。
她穿书而来,从未见过这个“项衡”,此时面对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几分熟悉。
“时锦,且离关山月远些。他受了内伤,不要动他。”
项衡的声音非常低沉,边说着,边向这边走来。
他的脸慢慢清晰。
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皮囊,轮廓清晰,下巴削尖,长眉之下,如画的眼眸中没有多余的神色,看人时,带着一丝冷漠,又似乎惨着几点悲悯。
精致鼻尖下的薄唇颜色很淡,并不开合,却有声音传出。
项衡双手合十,右手上戴着一串朱砂佛珠。
相传,他是个半脚踏入佛道的剑修,故而平日佛珠伴身,带发修行。
花时锦对项衡自然是唯命是从,闻言忙站了起来,走到项衡身边。
项衡在关山月身前站定,扫了一眼被冻在马车上的大汉,皱眉,道:“此人的修为远不及你,你为何受了内伤?还将玉符捏碎向我求救?”
关山月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道:“......是弟子太不小心了。”
项衡将双手放下,递给关山月一颗丹药,“无论如何,既然你捏碎了玉符,按照规矩,这次历练的‘甲子’便不能给你了。”
闻言,不等关山月反应,花时锦却先开口道:“长老!关山月师哥是真的想拜您为师,而且他的实力也真的很强!长老,您再考虑考虑吧!”
“师妹。”关山月伸手,拉了一下花时锦的袖子,神色虚弱,语气温柔,“我捏碎了玉符,必不能再得到‘甲子’,这是规矩,不要为难长老。”
花时锦双眸含泪,泫然欲泣,“这次历练的甲子必在你我之中,我样样比不上你,从未想过会得到甲子!可是、可是眼下师哥你却……”
“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关山月注视着花时锦,虚弱地微笑,“就算没得到‘甲子’,我也可以通过拜师大会的考核,来拜入断情剑长老门下。”
听到他这样说,花时锦哭得更厉害了,“若这次历练的‘甲子’不给师哥,那就要给我了!可是我、我的修为、天赋都根本不如你啊!我怎么可以夺走师兄的‘甲子’之位!”
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没人理尤念。
这让尤念又非常地想嗑瓜子了。
好在系统正在她脑海中解释着三人的对话,不会让尤念太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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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与花时锦现在只是云梦剑阁的弟子,还没有正式拜师。拜师的途径有两种,一种是完成外门中的历练任务,获得内门长老认定的‘甲子’,二是在‘拜师大会’上,表现优异,得到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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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全天下的剑阁、药馆等等外门中的弟子统一在仙京考核,按照成绩,选择想要进入的内门中修行,竞争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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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一点解释,外门相当于中学,内门相当于大学,甲子就是保送名额,拜师大会就是高考。如果把云梦之巅比做清华大学,云梦剑阁就和清华附中是一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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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关山月现在是高三的小朋友,本来很有希望保送名校。
现在的情况是,他因为不明原因,在竞赛中失利,丢掉了保送清华的机会,只能日后参加严酷的高考。
虽然他以往数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但他仍不悲不躁,并且耐心地安慰,那哭哭唧唧说“嘤嘤嘤抢了你的甲子我好难过”的师妹。
“这位妹妹,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行吗?”
她实在看不下去花时锦推脱保送名额的戏码了。
这一开口,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尤念身上。
不过尤念没在怕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时锦,道:“关山月没得到甲子都没哭呢,你得了甲子有什么可哭的?还要在他面前哭?”
“捏碎玉符是因为关山月自己的失误,怨不得旁人。但你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反复提及自己因此得了甲子,在他伤口上撒盐吧?”
花时锦一愣,随即也听出了尤念的意思,“不,我不是在向师哥炫耀!我、我是真的委屈......”
“他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才应该委屈呢,好吗?”尤念持续输出,“依照你方才所说,你是因为他没发挥好,捡漏得了甲子。所以你明明得了好处,有什么可委屈的?”
花时锦脸涨得通红,反驳道:“我当然委屈!我不想要本该是师哥的东西,宁可自己不得这个甲子!”
尤念挑眉,“那你就放弃这个甲子,之后陪关山月一起参加拜师大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闻言,花时锦当即哽住了,“我......”
尤念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冷淡道:“所以你根本不是难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