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不是宗主的关门弟子,沈鸿雪吗?”
“鸿雪师弟前几日不是病了吗?今天居然能从清竹居走出来了?!走这么多路身体吃得消吗?”
“他来这里干什么,莫非他还想下山除魔?宗主说过他身子骨太差不许下山的吧!”
……
一年一度的试仙大会在试仙台召开,但今日试仙台出现了一个意外。
那仙修身材清瘦,身姿却似修竹挺拔,披一身绣银流云纹的浅雪青色长衫,手中携一柄长剑,从容走上试仙台。
浅金色的阳光下,他行过之处,仿佛天边紫云萦绕,紫藤萝织成雨幕,鸢尾花香酿成海,便是无情之处,也平生一段风景。
剑宗弟子们一阵错愕,议论声息片刻后,又悄悄传开:
“平日里陆师兄他们把他护得和什么似的,看都不许人看,原来他竟然真的生得这般好看?听说他长得很像画像上宗主的模样?”
“他要过试仙三阵下山?不会半道吐血晕倒吧?”
“我赌一颗初阶修为丹,陆师兄根本不会让他入阵……”
玄天剑宗有规训,筑基以上弟子通过试仙大会上试仙三阵的试炼,方有资格下山斩妖除魔。
近百年来,试仙大会都由宗主亲传的首徒陆景初主持。
试仙台上,陆景初看着沈鸿雪走近,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沈鸿雪已行至面前。陆景初问道:“鸿雪师弟,你……要下山?”
沈鸿雪点头。
因为身子不好,沈鸿雪百年来从未被允许下山。陆景初只道他好奇要下山看看,道:“你想下山看看,大可不必通过试仙三阵,师兄可以带你下山转转,也更安全。”
沈鸿雪拒绝:“景初师兄,我要下山历练。”
陆景初一怔。被护在手心里的小师弟长大了,竟然想下山历练斩妖除魔了?
想法是不错,可他的身子……
“景初。”一名留着胡须的蓝衣中年仙修走上前,不满道,“看你把你师弟惯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他做出这等狂妄之举,你不仅不教导,还要纵着他胡来。玄天剑宗的规训都是摆设吗?!”
“华先生。”陆景初微微鞠躬。
沈鸿雪也跟着行了一礼。
“沈鸿雪,觉得自己很有能耐了?”华先生转身,看着沈鸿雪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百年前,一向遵规守训的宗主就不顾宗门规定和前辈们反对,竟然收了个灵根废品的病秧子做亲传弟子。
百年来,宗主的所有亲传弟子,甚至整个宗门,竟然还都为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小病秧子着了魔。华先生看沈鸿雪早就满腹不爽,越看越厌恶。
沈鸿雪态度恭敬,淡然回答道:“弟子入宗百年,承蒙师尊教诲、诸位前辈和同门关照,但修行不精毫无建树,自觉愧对宗门。”
“弟子常闻师尊当年诛魔无数造福苍生,无时不以师尊为楷模。弟子虽无能力,但也想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听闻宗门中筑基以上弟子,皆可通过试仙三阵,下山历练斩妖除魔。弟子早已筑基,不知为何不该来?”
“你!”华先生皱起眉头,厉声道,“你修为不精灵根又差,身体不好常年生病还要人照顾,入阵定然失败不说,哪里伤了坏了还得让人入阵救你,不是存心来给试仙大会添乱吗?”
“华先生,鸿雪师弟想下山历练斩妖除魔也是一片善心,先生言过了。”陆景初一向护着小师弟,哪里容许他人如此说他,立刻将沈鸿雪护在身后。
即便华先生是门中前辈,说出来这般言辞,陆景初也蹙了眉,道:“身体不好,本也不是鸿雪的过错。”
但陆景初也担心沈鸿雪入阵负伤,毕竟不是闹着玩的,转头对沈鸿雪道:“鸿雪师弟,这阵不必入了。你想下山历练,师兄忙完便陪你下山历练。听话,先回清竹居去吧。”
“景初!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华先生看着沈鸿雪,皱眉不满道,“下山历练必须过试仙三阵!通不过休想下山!”
沈鸿雪道:“所以弟子请求入阵试炼。”
“你既然不知天高地厚,少不得今日本君来教教你,何为自知之明!”华先生看着沈鸿雪道,“试仙三阵有本君和景初两成实力,本君和你也只用两成实力,你只要能接本君三招,本君就允许你入试仙三阵。”
“否则,滚回清竹居,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陆景初想上前阻止,沈鸿雪却早已上前一步:“请华先生赐教。”
想不到沈鸿雪狂妄到这都敢应,周围观望的内门和外门弟子们,有的人开始酸溜溜地窃窃私语起来:
“我敢打赌,咱们宗主亲传的关门弟子,还过不了华先生一招。”
“我赌小花瓶今天起码得吐血三升,掌门亲传的师兄师姐们又要在床前端茶送水伺候一个月……”
……
众弟子议论声未歇,只觉一道剑气压得周围空气凝滞,抬眼向试仙台上望去,只见华先生一剑携风,有千钧之势,往沈鸿雪袭去。
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光这一招,哪里会只有两成实力,那小病秧子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铿——”
一剑精光如水,生生化开千钧之力。
那小病秧子竟接了华先生一招。
沈鸿雪退了两步,但身形如修竹临风,疾风过处,腰杆脊背挺得笔直。一道猩红从浅色的唇角滑落。
华先生也吃了一惊,他方才明明用了五成实力,足以让这小病秧子被直接打趴在地吐血三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再也不敢如此造次。
可小病秧子竟然接住了自己五成功力……
台下弟子们不都是瞎子,有一半方才还在酸沈鸿雪的弟子都换了阵营,甚至开始心疼起来:
“华先生用的不是两成实力吧?明知道是病秧子还故意下重手?”
“小花瓶倒是有几分骨气?竟然还没倒下。”
“谁说他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来着?我看小花瓶不错啊,冲他这一下,我今天就赌小花瓶赢了。”
陆景初蹙眉,关切地看着沈鸿雪,问道:“鸿雪师弟,没事吧?”
沈鸿雪摇摇头。
“只要现在认错,迷途知返。”华先生对沈鸿雪道,“本君不为难你,你可以离开。”
沈鸿雪看着华先生,不卑不亢:“还有两招。”
“不知进退!”华先生怒喝一声。
第二剑犹如山崩之势,威压更甚,带起一阵猛烈的罡风。
疾风里,一道寒芒如星,直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