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转过身去关门,白存林已是一只手搭了上来。白存林瞧见里面有人,先一愣,搭在门板上的手却未挪开,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他竟能认出孟景春来,一脸惊讶道:“孟贤弟怎会在这里啊?!这不是相爷的屋子吗?”
孟景春闭眼在心中深深哀叹,今日就不该推开这扇门,得惹上多少麻烦事!
沈英索性伸手过去拉开了门,一脸坦然地看了一眼白存林,又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再看到他手中拎着的簿子,便约莫猜到是什么事情。
屋门外惨淡的灯笼光照进来,屋子里的气氛冷得不得了。
那小吏是认得沈英的,先是一吓,又急忙解释道:“这位白大人听闻官舍空出了一间,便想过来瞧瞧,小的便领他过来了。不知相爷在此,小的很是惶恐。”
白存林却瞧了一眼孟景春,道:“孟贤弟这么晚了怎会……”
孟景春黑了一张脸:“我住隔壁。”
白存林接着问道:“如何连灯也不点的……”
孟景春道:“恰好燃尽了,就灭了。”
白存林狐疑地看看那案桌上的灯台,又对沈英道:“下官听闻相爷得了皇上赐的宅子,便先道个喜了。”
沈英脸色淡淡,却也不回应这恭喜,只反问他:“你要住这屋子?”
白存林笑笑:“先前一直听说官舍已是住满了。这两日听闻相爷搬去新宅,今晚恰好想起来,就同吏部的人过来瞧瞧。”
沈英轻皱眉:“是么,可惜你来迟了。”
“诶?”白存林一脸不解。
沈英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孟景春:“孟评事比你早了一步。”
“啊?”白存林瞅瞅孟景春,刚要开口问,旁边那小吏已是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既这样,孟大人先前住的那屋也是空出来了,白大人便住孟大人那屋也是好的。”
白存林点点头:“也是。”他又看向孟景春:“可孟贤弟先前住得好好的,何必要换屋子,难道先前那屋子不好么?”
孟景春心说真是遭了罪了遇上白存林这样难缠的……
她已全然回过了神,觉得肚子实在疼得厉害,想着赶紧回去睡觉才是正事,不去管那么许多了,便道:“无所谓的,若白兄只想住这间,我还是住原来的好了。”说着正要将手里的钥匙递过去,沈英却看了她一眼。
光线虽暗,孟景春感受到投来的目光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似对方在说“你若真将这钥匙交出去,明日就告发你”。
白存林道:“哎呀孟贤弟这样说让我如何好意思,无妨的,哪有空屋我便住哪间好了。”
那小吏赶紧道:“那就这样,改日孟大人将东西搬过来,隔壁那间空屋便安排给白大人住?”
都这样了孟景春还能说什么?便只好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埋头便往外走,心中刚舒了一大口气,白存林立时追了上来,一拍她的肩道:“孟贤弟这就回去了?我能顺便过去瞅瞅你那屋子么?”
孟景春瞬时脸黑了黑,碍于面子只好说:“好罢。”
沈英也出了门,见白存林搭着孟景春的肩一副高兴的模样,脸色亦是不好看。
孟景春去开了屋门,白存林跟进去。吏部那小官站在门外等着,见沈英也走了过来,瞅一眼他脸色忙别过眼去,同屋子里的人道:“白大人,这俩屋差不多的,看一会儿就走罢。”
屋子里忽响起鹦鹉叫声。
随后便传来白存林的声音:“呀,孟贤弟这里竟还养了只鹦鹉,太有意思了!它还会说什么?”
孟景春此时恨不得砸晕那只挑事的鹦鹉,以及……好奇心实在太重的白存林。
孟景春忍了忍道:“只会说没人,很笨的。”
“你可以教它嘛,你不教,它如何也学不会别的话。”白存林拿了一根小棍子戳了戳那鹦鹉,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来说个好听的,孟贤弟是好人。”
那鹦鹉来了劲,“没人、没人”一声喊得比一声高。
孟景春一张脸黑了又黑,肚子疼得厉害,直接就蹲了下来。
屋外沈英忽然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里头,寡着一张脸道:“孟景春,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