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难得的将才,赵晏欣赏他也不足为奇。
但幸好,彼时赵晏去往安西都护府,虞朔随赵景明驻守凉州,并未同行。
姜云琛犹豫了一下,策马朝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虽然有阿瑶在,他还是要亲自确认赵晏对虞将军没有更深层次的好感才能放心,这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只在后面默默跟着就够了。
赵晏与虞朔皆是内功卓绝之人,他不敢缀得太近,时不时变换方向,确保他们不超出视线范围。
阿瑶从始至终隔在两人中间,让他倍感欣慰,回头定得想办法好好褒奖她。
走出一段路,姜云琛百无聊赖,不由有些出神。
虞朔相貌俊秀,年少成名,战功显赫。
可他觉得自己也不算差,虽因身份所限,不及虞将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的英勇,但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挫败天渊与西域诸国里应外合的阴谋时,也才十七岁呢。
赵晏跋山涉水去到安西都护府,怎么就走得那么急?
再多留几日,便可见证他大获全胜了。
突然,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传来,隐约是赵晏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收敛神思,纵马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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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突然出现,除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姜云瑶,其他人悉数下马行礼。
姜云琛一看眼前的状况,便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郑重道:“叔父,您既为尊长,怎能对晚辈出言不逊?”
目光扫过地面:“这是哪位老眼昏花,赶在别人之后放箭,还不得要领,毁了好好一张皮子?”
静渊王世子:“……”
他的视线在这对兄妹身上来回打转。
大家都是高皇帝的子孙……重孙,一脉同宗,为何他们两个如此令人生厌?
他恼羞成怒,却又碍于尊卑,不敢对储君发脾气,憋得满脸通红。
姜云琛吩咐身后的亲卫道:“带静渊王世子到陛下那走一趟,让陛下评评理,长者欺负小辈、郡王世子冒犯公主,该如何处置。”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静渊王世子面如土色,他的拥趸们也全部哑了火。
亲卫一左一右道:“世子,请吧。”
姜云琛与赵晏一同架起姜云瑶,将她扶上马背。
赵晏对公主殿下佩服不已,这等本事,她一辈子都学不会。
正要帮忙牵缰绳,突然听姜云琛道:“赵娘子,我有话与你说。”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给他摆脸色,默然放开了手。
姜云琛如释重负,转向虞朔:“虞将军,劳烦您送公主回去,请医官为她治伤,再到陛下面前作证,如实复述方才的来龙去脉。”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虞朔到了御前,皇帝听闻他护送公主归来,定会产生好感,之后问起他的身份,得知他便是赵景明身边的得力干将、十七岁的小战神,必然少不了赏赐。
虞朔心思通透,立刻会意,恭敬而感激道:“在下遵命。”
一行人陆续离开,四周恢复寂静,只剩树木草叶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响。
姜云琛笑了笑,语气温和道:“边走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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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往树林深处行了一截,赵晏轻声:“虞将军父母早亡,皆是被天渊人杀害,他由父亲的同袍养大,为人正直、忠心耿耿,与我也只是朋友。他连京中高门大族有哪些、彼此之间的关系都搞不清楚,殿下无需揣摩他的意图。”
姜云琛微微一叹:“赵晏,在你眼中,我就这么……”
话说半句,骤然止住。
空气中似乎传来微不可闻的声响,潜意识里的反应却让他觉察出一丝危险。
他的感官原本敏锐过人,但此刻心里装着事情,到底还是迟了半拍。
一道细长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而在这之前,赵晏已纵身跃起,反手在马背上借力,似是想要扑向他。
所有动作仿佛在顷刻间放慢,姜云琛来不及阻止,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试图在她撞过来的瞬间接住,强行扭转方向,替她挡下来路不明的寒光。
一切变故只发生在兔起鹘落间。
就在他抬手的同时——
赵晏扶着马鞍,单臂为支撑,横过身子,当空一脚踹在他腰侧。
她动作太快,姜云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平衡被她踹下马。
残影擦过他方才所在的位置,锲入身后的草地。
是一支箭,尾羽犹在轻颤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