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年侧过脸看他,林许言歉疚地报以一笑,“抱歉,没拿稳。”
宁之汌看着林许言,脸上似笑非笑的,有些诡异,林许言把刀叉放稳,擦了擦手,抬头对着宁之汌温雅地笑了笑。
“还要吃多久?”宁之汌问。
姜之年说已经吃完了,然后问林许言要不要走,林许言点头,两人就结了账出来了。
隔着一道玻璃的时候姜之年还不觉得宁之汌身上的气息有些骇人,慢慢走到宁之汌面前后才看清了他的脸,黑黑的,一看就是在生气,脸上的胡渣也没刮,看起来像来寻仇的。
“宁汌……诶?”姜之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宁之汌拉过去搂着了。
后者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对着林许言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宁之汌,是姜之年的……”他停顿了一下,带着万千情绪似地看了一眼姜之年才接着说,“是姜之年的男朋友。”
林许言把手插在兜里,过了五秒才把手伸出去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林许言,是年年的朋友。”
本以为博弈就此结束了,谁知道林许言把手收回去后突然来了一句:“我虽然没在中国待过,但也略懂中文,宁先生有个词说得不对,应该,是前男友吧?”
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姜之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三人僵持了几分钟,林许言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给宁之汌找不痛快。
“宁先生加油,我等着你哪天把‘前’字给去掉。”
姜之年接过行李箱拖着,问宁之汌:“你住哪儿?”
宁之汌心里头火大得很,又不能对着姜之年发脾气,但不出气又过不去,看着姜之年艳丽勾人的眼睛,鬼使神差亲了上去。
……
“姜年年,我嘴巴疼。”
“……”
“你看看是不是破皮了?”
“……”
“姜之年你慢点儿走,人家坐了一天的飞机,腿软。”
“……”
姜之年戴着口罩,最近流感盛行,本来不该引起旁人注意的,偏偏后面跟着一个长吁短叹无病呻吟的宁之汌,几个金发白皮的路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对奇异的组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小妹妹走了过来。
“抱歉,打扰了,请问您是姜之年吗?”小女孩说“姜之年”三个字的时候很流利,姜之年蹲下去跟她说话:“不是哦。”
小女孩眼里的期待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姜之年凑近,“这里人多,我不能说的。”
宁之汌也蹲了下来,在一旁看两个小朋友讲悄悄话。
“哦哦!”小女孩把声音放低了,凑到姜之年的耳边,“我妈妈是个中国人,她特别喜欢你,妈妈生日快到了,我刚刚在苦恼要送她什么礼物,就去音像店买了一张你的专辑,请问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姜之年没带笔,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看戏的宁之汌,宁之汌本想让他求一下自己,还是没舍得,在两个小精灵的眼神攻势下认命地掏出了钢笔。
得亏他衣服都没换就跑来了,不然就他这种嫌麻烦的性子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钢笔这种东西。
姜之年接过笔,问清女孩妈妈名字之后在专辑封面上签了个to签。
小女孩很高兴,隔着口罩亲了亲姜之年的侧脸,“谢谢你!妈妈说你长得像个天使,我觉得你人也很像天使!”
姜之年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背影,缓缓站了起来,天使?是吗?
如果世界单纯分为光明与黑暗两面,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归属于天使那个行列。
宁之汌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搁到他的肩上,“我的小天使,我累了,我们快回去睡觉好不好?”
姜之年一胳膊肘把人拐开了,拉着行李箱自顾自地走,走几步会悄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小天使耳朵尖又红了呀,宁之汌看着前面那人别别扭扭又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都快化了。
宁之汌不肯睡酒店,说酒店不安全,“我好歹是个大明星,要是睡着睡着酒店房门被不法分子破开了怎么办?你要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能把我往身败名裂的深渊推……”
姜之年听他越说越离谱,脚下走得更快了,却没再说要把他丢到酒店去的话了。宁之汌踱着步子晃到姜之年身边,把自己的行李箱拿过来了,安安静静地跟着姜之年走。
姜之年还以为他改了性,到了家里才知道他憋着大招呢。
宁之汌一进门就到处挑刺,看到门口摆着两双男士拖鞋就问姜之年另一双是谁的,姜之年说是姜随的。宁之汌又晃到了浴室,仔仔细细观察那些瓶瓶罐罐,看到法语说明书还拿手机查了查,看到翻译说是洗面奶才把它放下了。
姜之年在收拾客房,没注意宁之汌在干什么,成功避免了被气死的危险。
宁之汌把里里外外都打探了一遍,确认房子里没什么绿光才安心了,慢悠悠晃到客房,看到姜之年在整理床铺,“我想挨着你睡。”
姜之年没搭理他,而是想到另外一件事,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餐厅的?”
宁之汌:“……猜的。”
姜之年理了理被子,猜测道:“你在我手机里装追踪器了?”
宁之汌:“……我觉得,客房挺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