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春唇角一扬,打量了她几眼,笑着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王若蓉回之一笑,明眸皓齿。她衣着打扮及不上王望舒精致华贵,为人却沉静温柔,另有一番动人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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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宜堂里的气氛便显得凝重了许多。
宋氏冷眼看着坐在下首的李氏,神色冷凝,只差冷笑了。
李氏面色苍白,开口欲辩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不免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边上的王望舒——她是宋氏的外甥女,与王家的几个表哥表妹自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故而与王望舒很有几分交情。
王望舒心里头其实也挺替这个表姐可惜的,说句不好听的:她原还以为李氏会是自己大嫂呢,哪里知道最后却是嫁给了二哥。王望舒想起自家二哥混蛋的模样,对着李氏这个表姐心中更生几分怜悯,忙开口打了个圆场:“娘,表姐她怀着身子呢,你有事好好说便是了。”
宋氏看了女儿一眼,只是淡淡玩笑道:“舒姐儿,你这胡叫的毛病也该改改了,该叫表姐就叫表姐,该叫二嫂便叫二嫂。哪有管二嫂叫表姐的?”
王望舒甚少被宋氏这般斥责,不免蹙蹙眉,娇声撒娇道:“我就是一时忘了改口,都是一家人,娘你就别计较了。”
宋氏却把脸一沉,没理会女儿的撒娇,反倒转头去和李氏道:“阿静,我是瞧着你长大的,自来便拿你当半个女儿看待。你能嫁来王家,亲上加亲,我自也是高兴的。。。。。。”她顿了顿,面上怒气敛起,声调愈发冷淡起来,“只是,你过门来,做的这些事情,你自己说得出口吗?你若是真这么不想当我王家的媳妇,我便叫人送你回钱塘罢。索性我和你娘的关系是断不了的,做不成媳妇,你还是我的外甥女。”
李氏吓得浑身一哆嗦,知道这事是断断不能轻了——她若是就这么被送回钱塘,依着李家森严的家规,轻则青灯古佛一辈子,重则.......
李氏顾不得自己还怀有身孕,也顾不上边上的王望舒,连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地上,垂泪道:“娘,媳妇知错了.......”她微微垂首显出一段柔软白腻的脖颈,腹部更显隆起,极是凄楚可怜。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睛,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口上辩道,“媳妇昨日是想要去给嫂子送扇子的,只是昨儿嫂子去了晋阳王府,我便叫姑娘们先挑了......”
李氏哽咽了一下,仰起头,泪眼模糊的道:“虽说如此,可我也知道大嫂身份尊贵,特意留了最好的一柄让人送去,只是没想到嫂子却把我派去的丫头都赶了回来。娘,我实在是......”
“你实在是冤枉?”宋氏冷笑了一声,她这般年纪也算是经了许多事,自然看得明白,她转口去问边上的女儿,“昨日里的扇子,你和二丫头都先挑了?”
王望舒实在不知怎地一柄扇子也能说出这么多来。她听到这里已经微微有些局促起来,面儿一红,嘴上应道:“嫂子昨儿人不在,我们这才先和二嫂挑了,可的确是留了最好的给嫂子......”她是王家的娇娇女,哪里受过宋氏这般冷脸,不免拧了拧手上的素面帕子,委屈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氏一贯宠着女儿,这会儿却也气得不行,看了女儿一眼叫她住嘴,然后转头和李氏说道:“若论尊卑,她是皇室郡主;论长幼,她是王家长媳。阿静,你也是世家嫡女,这长幼尊卑的道理,你难道不清楚?难不成还要我一遍遍的教?”
李氏这会儿已是哭得梨花带雨,连忙道:“是,是媳妇错了。”
“迟点去把我这儿的两柄扇子,连同你昨日里留的那柄,一起送过去。”宋氏眸光锋利,语声沉稳,“你亲自去!不管你是站着送,还是跪着送,总之是要把那三柄扇子送去。”
李氏哽咽不已,一想着自己要给谢晚春赔礼道歉便觉得羞耻至极,差点哭得背过气去,许久才捂着脸点头应下:“媳妇,媳妇知道了。”
宋氏叹了口气,又道:“是我先前想差了,你如今身子重,未免精力不济,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手头的那些活还是放一放吧,好好养身体。”
宋氏这话虽说是再给李氏开脱可实际上却是要把李氏手头那些管家的权给拿回,李氏都快哭不出来了,她觉得自个儿原来就算有些挤兑谢晚春的坏心思,可,可这不过就是一柄扇子的事情啊?
何至于此?
可话已至此,李氏也只得擦了眼泪认命了。
宋氏摆摆手,立时便有丫头婆子过来扶了李氏一把,扶着她去隔间擦脸洗漱。宋氏重又端起青花茶盏喝了一口凉茶,歇口气然后又转头教育起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