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陆恒重复了一次。
段飞卿见陆恒唇角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神极为动人。他不由心神一荡,却又勉强定了定心神:“你既是男儿身,那我曾经说过的娶你为妻之类的话?,是我冒犯了。不过你始终是现下这世上我唯一爱重之人,从今往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
“亲弟弟?”陆恒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段飞卿这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迟疑地问:“阿恒你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捡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结拜成异姓兄弟如何?”也不等段飞卿作何反应,陆恒掉头就进屋拿了壶酒出来。
“你我既然投缘,也不需太过复杂的仪式。”陆恒将酒倒在银碗之中,拉了段飞卿就跪在地上。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与义兄段飞卿饮罢这碗结义酒,自此同?生共死,定不负兄弟之谊。”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段飞卿与陆恒同?声念出,他心下欣喜,苍天为证,他与阿恒自此有了不可割裂的联系。
陆恒见身旁这人满目喜意,又恶趣味的补了一句:“我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现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不如以后我们的后人也都彼此义结金兰如何?”
“后人?”
“自然,”陆恒点了点头,“你我今后都是要成婚的,自然会有后。到时候我们各自娶妻后也住在一起如何,那孩子们可以一起长大,像是亲生兄弟姐妹那般,岂不妙哉?”
不,我不会?有什么妻子,也不会?有什么孩子,我只有阿恒。可是阿恒,作为兄长的,自是弟弟想要什么,都要竭力为他做到。如果阿恒想要娶妻生子,那……段飞卿只觉得内心深处涌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暴虐之欲,想要疯狂地毁掉身边的一切。
陆恒见段飞卿神色不对劲,眼神又露出扭曲之意,就知他又要发疯。他不慌不忙的轻轻拉过段飞卿的手,拿出银针在中指上一扎。
指尖的刺痛和?自己手背光滑微凉的触感让段飞卿恢复一丝理智,他低头看见陆恒右手轻握住自己的手,左手在自己中指之上轻柔挤压,数滴鲜血就流入地上银碗之中。目的达到,陆恒的手很快就离开,只留段飞卿心下有些不舍,他甚至有一种紧紧抓着那手永不放开的冲动。
段飞卿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自己真的能把阿恒当亲弟弟看待吗?之前段家之中,段飞卿也有年幼的弟妹,虽说他对弟妹也是颇为宠爱,但却从未有过这种时时刻刻想碰触对方,想把对方锁在自己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的感觉。
“阿恒,我……”段飞卿想中断这场结义仪式,虽然不知缘由,他却清楚,这事不能继续下去了。
然而陆恒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他把已经到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陆恒也在自己中指上一扎,挤出鲜血滴入银碗。
中指连通心脉,这中指血,就是心头之血。段飞卿见自己和?阿恒的心头血,在银碗的酒水之中晕开,缠缠绵绵的互相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彼此。
他又见陆恒仰头一口将碗中血酒喝了一半,末了,还舔了舔唇侧不慎溢出的酒液。殷红舌尖一闪而没,段飞卿却是再不能将视线从那唇瓣移开。阿恒,喝下了了我心头之血。
“嗯?”陆恒将手中银碗递了过去。他见段飞卿眼神中带着几分痴意,将那碗酒一饮而尽,心中暗笑。不是要当我哥哥吗,想中途反悔,没那么容易。对于段飞卿这种翩翩君子来说,一旦套上了义兄弟之名的枷锁后,要挣脱出来,可就得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了。
这戏码,应当比自己穿女装更精彩吧,陆恒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意识深处的小助手抖了抖,默默地把自己团得更小了。
仪式已成,兄弟名分已经定下。
“大哥。”陆恒自然而然的改了口。
段飞卿却有些不习惯。之前陆恒换他一般都是喂,心情好的时候会?用戏谑语气唤他一句汉人小哥哥,现下语气恭敬的喊大哥,段飞卿只觉得听起来生疏了不少。
“阿恒,你不必这样唤我。”段飞卿说。
“嗯?现下我们彼此之间关系不一样了,那我该如何唤你?”陆恒故作不解,“难不成,要唤你一声,哥哥?”
段飞卿只觉得哥哥从那动人的唇齿之中吐出,有着千般缠绵万般缱绻之意,像是女子在唤着自己的情郎。他的手,猛然抓皱了总是整洁的衣袍:“还是唤我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