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个小手。
牵就牵呗说出来干什么!
是不是哪天亲个小嘴也得请示报备啊!
贺中鹤转灯塔似的三百六十度把周围扫了个遍,幸好没人。
其实在这片儿拉小手非常危险,虽然走家属院后门这条路的人不多?,但碰上老师的几率很大。
万一真被老郑知道点儿什么,能把这老头当场吓晕过去。
不过他也想不到俩男生拉手有哪儿不对劲就是了。
雁升于是把他手揣进自己上衣兜里?,在兜里?偷摸牵着,还暖和。
“我今天想了想,”贺中鹤低着头说,“除了石宇杰,其他人先不告诉了吧。”
“嗯?”雁升偏头看了看他。
“万一传出去传到嘴贱的人那儿,比如陈文龙那种,跟老郑打小报告就恐怖了。”
“我以为你不怕老郑呢。”雁升笑了笑。
“他无所谓,主要他如果跟我妈告状那不完了。”贺中鹤觉得跟雁升说这个有点儿早,但还是先说开了,免得以后不好解决,“我妈挺不接受这个。”
雁升点了点头,并没表现得很意外:“又不是小说电视剧,现实里?没几个老一辈能接受。就算能理解,也不愿意让自己孩子是其中一个。”
“嗯。”贺中鹤叹了口气,看着雪中的一小团雾气,“不说这个了,你猫接回来没?”
“中午回来就接了。”雁升说。
暑假在补习班门口捡的小病猫,一直养到现在圆滚滚一团。贺中鹤想起来当时惊异于雁升对流浪猫感兴趣,其实那时候雁升有些有点儿小萌的属性就藏不住了,那么冷漠一人,竟然喜欢带毛的小动物。
“过会儿我去看看它。”贺中鹤说。
这个天气小区里没有听收音机和下棋的大爷大妈了,一片空荡的白茫茫,俩人从后门进到单元门慢吞吞走了差不多?十分?钟,都不想分开,想就这么牵着手在雪里多?待会儿。
虽然这个“分?开”只是分进同层楼的对门户。
雁升没直接揭穿他:“哦,就来看猫啊?”
“不然呢。”贺中鹤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不然我也没办法。”雁升跺了下脚,楼道声控灯亮起,“就只能洗白白躺旁边孤独寂寞地看你跟猫玩儿呗。”
到家学习两小时是贺中鹤高三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当然,是在杜兰珍不知情的情况下,熄了卧室灯只开小台灯的那种。其实挺毁眼睛,动静也不敢很大,老楼隔音不好,夜深后杜兰珍在旁边卧室趿拖鞋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杜兰珍已经消气了,这几天各种苦口婆心劝他留本地,贺中鹤就嗯嗯好好应着,不敢跟她说明想法。
洗漱完做了一套数学卷子和五页文综,又查完今上课没听懂的题,已经快十二点了。
贺中鹤伸了个懒腰,把课外资料塞进书柜不起眼的位置,柜子里?已经列了十几本资料,都是他用晚上时间刷的题,页边松松散散一厚摞,看着很有成就感。
收好偷摸学习的作案工具,他轻手轻脚出了家门。
这时候就特别感慨近水楼台,大半夜还能去偷个情,雁升当时选房子怎么就这么巧呢。
敲响雁升家门,楼道依旧窜风,一个巨大的喷嚏来得突然,贺中鹤很响亮地阿嚏一声。
操!
他做贼似的紧张兮兮回头往自家门口看去。
杜兰珍睡眠浅,有时候戴耳塞睡,今儿比较幸运。
但是飞狗耳朵非常灵敏,也不知道听见自家人声音兴奋个什么劲儿,隔着门嗷嗷个不停。
贺中鹤很崩溃,也不敢弄出声音开声控灯,只能听着飞狗边吠边用爪子挠门:“嘘!”
沟通无效,正急得不行,突然一道强光照到身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谁!”鬼一样突然出现的这人声音是女生?的,带着恐惧和愤怒,“在那干什么!”
这下楼道里?声控灯亮了,贺中鹤郁闷极了,一头雾水遮着眼:“大半夜有病啊!”
那人愣了愣,关上手电筒:“是你?”
贺中鹤睁开差点儿被闪瞎的眼,看清半夜犯病的人也愣了。
是六楼几个幼师合租的那女孩,穿着黑色羽绒服和毛拖鞋,拿着个炮似的手电,正用狐疑地眼神看着他:“你在人家门口干什么?”
贺中鹤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这是正抓放死耗子死猫的人呢,大半夜一女孩儿也不怕危险。
“我……等人开门。”贺中鹤挺无力的,“回吧,恶作剧的人这个点儿也得睡。”
女孩抿着嘴皱眉看着他,显然觉得他避重就轻了。
“万一没睡呢?跟你一样在这里?不知道干什么。”她好像就认定是贺中鹤了,眼圈淤青盯着他,估计为了抓人这几夜都在巡逻。
“我……”贺中鹤非常无语,他一个忙高考的人哪有这闲心。
“你手上是什么?”她打开手电筒晃了晃。
非常不巧,贺中鹤手里?是袋透明包装的冻干鹌鹑,给猫带的。
百口莫辩时,雁升终于打开门,一看两人站这儿,有点儿懵:“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