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最受不了嘴贱还脑子缺一块儿的人?。”贺中鹤说,“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再几个月就毕业走人?了,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你觉得无所谓就行。”雁升捏了捏他的手。
“刚才我……”贺中鹤突然想起?来什么,“我没真亲着石宇杰,他也没亲着我,都一嘴油呢,借了个位。”
“知?道?。”雁升顿了顿,“听这意思擦干净嘴就能深情互吻了呗?”
“没!”贺中鹤“啧”了一声。
“他要亲了我也上去来一拳。”雁升笑?着说。
“还说我呢。”贺中鹤斜了他一眼,“你是大醋桶子。”
“嗯,我是。”雁升停了脚步,在?刺骨海风中缩了缩脖子,把贺中鹤扒拉到跟自己面对面,“刚才过来的时候擦嘴了,让醋桶子亲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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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瑶从挡风棚出来的时候被海风结结实实掀了个跟头?。
排档外有喝多了对着风死活打不着火骂骂咧咧把火机摔地上的,还有站外头?接电话的。
就是没在?广场旁边散步的,天儿太冷了。
所以从广场台子上跳下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贺中鹤跟雁升面对面贴在?一起?。
手上的手机直接掉进了沙子里。
凛冽海风中轻轻浅浅的一个吻。
“回去吧?”雁升轻声说。
两人?回到排档挡风棚门外,被一脸见?了鬼似的郭瑶吓了一跳。
“干嘛呢你,跑外头?喝风啊?”贺中鹤掀开厚帘让她进去。
“就……本来……石宇杰让我来看看你。”郭瑶看着他的眼神异常复杂。
饭桌上闹了个不愉快,再回去都没什么兴致了,家里还一大堆寒假作业等着写呢,也不是什么很畅快的假期,没半小时就结束散了。
石宇杰和郭瑶张楠顺路,三人?拼了个车,回去路上郭瑶发消息给旁边张楠说了刚才看到的画面,纠结半天,最后还是给石宇杰提了个醒,让他留意身边。
“什么意思?”石宇杰没听懂。
郭瑶摇了摇头?,表情一言难尽。
寒假第一天贺中鹤没定闹铃,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摸过手机一看,下午一点半。
美好的一天从下午开始。
可算是睡了个饱觉,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疼,肩酸,还有点儿头?重脚轻。
“醒啦?”杜兰珍躺沙发上午睡也刚醒,“自己订个外卖,吃人?食儿。”
她这个“人?食儿”的标准是比垃圾食品健康些的,至少是中餐风小炒一类的食物。
贺中鹤睡得有点儿懵,缺了两顿饭胃还没苏醒过来。
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懵懵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平常这时候早应该拖着昏昏沉沉困得不行的脑子上下午第一节课了,现在?放了假,蹲在?家里想光明正大痛快地学个习都不行,让人?感觉没着没落的,心慌。
他摸过手机,给雁升发了个句号。
雁升很快回过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他一书桌摊开的作业。
-作业进度0.001/100
贺中鹤也给他拍了张照片,是自己放荡不羁大喇喇撂茶几上的腿。
雁升好像没懂他意思。
-真长,夸
贺中鹤笑?了,给他回刚起?床,我妈在?家没法学习。
杜兰珍连收拾带化妆,到两点多才出门。
目送老妈下了楼后贺中鹤直接微信电话拨过去,边拨边往卧室走:“假期怎么样?啊?”
“一般般,”雁升笑?笑?,“见?不着你。”
“我就不去你那儿了,两份作业估计那张桌子摊不开。”贺中鹤戴上耳机,铺开卷子,“就这么连着吧。”
家门隔了不到两步的俩人?,连着麦各自挺认真地写作业。
神经?病吗这不。
“我突然想到一事儿。”贺中鹤写了一会儿,看向旁边的墙,“按这个构造,我卧室在?西边儿,你卧室在?东边儿。”
“所以咱俩卧室其实是隔壁……”他起?身走到墙边,敲了敲,“能听见?吗?”
“听见?什么?”雁升唰唰做着题,漫不经?心地问?。
贺中鹤改攥拳头?,“嘭”一声捶了下墙。
耳机里的动静和旁边这面墙壁的重合,雁升往那边瞅了瞅:“还真能听见?。”
“你也敲下我听听。”贺中鹤觉得挺有意思。
雁升叹了口气,走到墙边拿颈椎按|摩|棒敲了一下。
贺中鹤乐半天,跟弱智小孩儿找着个能钻进去的大纸箱子似的,有点儿兴奋:“以后这个当暗号了,敲一下来我家,两下去你家,三下一块儿出门。”
“咱有比较发达的通讯工具,比如你现在?跟我说话用的这台电子设备。”雁升说。
“你去跟老郑玩儿吧,咱俩玩不来了。”贺中鹤撇撇嘴。
正说着,雁升那边传来一声猫叫,听着弱弱的。
“哎哟小可怜儿。”贺中鹤听着愣了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当时他埋猫的时候以为那就是胡胡,没想到小崽子还能回来,“怎么样?了啊现在??”
“身上增点儿膘了,还是不怎么下来,就眼珠子跟着我走。”雁升说。
“窗户都插好。”贺中鹤嘱咐。
“跟房东打了个招呼,准备装小网格防盗窗了。”
其实贺中鹤一直没闹明白为什么刘语林单留了胡胡没杀死,还有她那句没头?没脑的“后来他知?道?了”。
这人?简直是个谜,很多行为和语言没那么好解释。
那次去病房看了刘语林之?后就没再跟她们一家联系了,都焦头?烂额呢,刘语林状态也不是很好。
当时在?病房外,刘湍说她在?学校让人?欺负了,肯定是有依据的,所以说她暂时休学调整状态未必是件坏事儿,但施暴的人?不知?道?在?哪逍遥,这就让人?很鼓火。
贺中鹤之?前二混子的时候浪迹各学校勾结外校人?员,从重点高中到普通高中,从普通高中到大学城,接触的都是学生,老郑口中“不三不四的人?”。他见?得多了,知?道?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里有跟自己不一道?的,那是真坏。
不止一次见?过几个人?辱骂围殴自己学校或者?外校的人?,那些人?没仇没怨,单纯看被施暴者?不顺眼,好欺负。而那些被施暴者?里,很多都是刘语林这种类型的,长相不出众,老实,不合群。
“狗也看好。”雁升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你家狗比猫还能窜。”
飞狗最近倒是挺让人?省心,主要是天儿太冷了实在?不愿意犯事儿被关冰窖似的阳台上,非常老实地整天叼着小毯子趴地板上打瞌睡。
就挺让人?羡慕的,天天烘着地暖睡大觉,到饭点儿有人?把盆儿搁到脸前,不用早起?不用学习。
寒假第一天恶补了一觉,后边闹铃就调成了六点的,比上学期间?晚起?一会儿,但依然天不亮就端着文综笔记坐桌前哈欠连天硬背了。
楼下小孩儿吱歪乱叫,撞得电动车警报器震天响,时不时有摔雷子放小窜天猴的声音,站窗边伸懒腰的时候也能看见?有车听到楼下,下来的人?手里提着烟酒礼品进了单元门,过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把他送下来,推让礼品跟打架似的。
年关将至的感觉。
非常闹,雁升觉得在?过年前两天学习是不太现实了,戴耳塞戴得耳朵发酸。他拉开窗子站在?窗边活动胳膊,能闻到冷冽空气中的炮仗味儿。
以前他家很少过年,亲戚少,也几乎不走亲,毕竟走亲挺丢人?,只要雁德强和朱玲站一起?就得吵就得打,人?家亲戚大过年的还得拉架。
尤其雁德强,那是真丢人?。小时候有一回过年朱玲回娘家了,他跟雁德强去表叔家吃年夜饭。雁德强喝得烂醉,酒品一如既往的奇差。表叔表婶当时新婚夫妇,年前刚办的婚礼,雁德强夯夯进人?小两口还挂着气球彩带的婚房,一边骂结婚的都天打雷劈没好结果早晚打死在?一起?,一边往人?婚床上吐痰,直接被表婶赶了出来。
今年不出意外的话什么事儿都没有了,非常爽。
以前过鸡飞狗跳的春节,雁升就想等哪天离开雁德强和朱玲了,春节他就自己玩手机看电视,享受自己的时光。
但真实现后又计划不如变化快了,谁知?道?怎么中间?就冒出来个贺中鹤。
看着楼下叽叽喳喳玩摔炮的小孩儿,雁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其实他很期待有贺中鹤在?身边的第一个春节。
然后他就挺新奇地发现,正常人?家过年好像非常麻烦。
除夕前一天商场人?满为患,地下停车场立体车库周边街上停车场全?满了,杜兰珍带着他俩转了一圈,最后又开回家里,仨人?步行着去。
“俩大小伙子跟着也太幸福了。”杜兰珍指挥他俩往购物车里放东西,自己在?前头?慢悠悠地逛。
贺中鹤推着堆了山的购物车,走在?置办年货的人?流中,在?货架间?穿梭得异常艰难,雁升也好不到哪儿去。
“男孩儿就这点是好处,有劲儿,好使唤。”杜兰珍看了看雁升,“雁升也是没兄弟姐妹吗?”
“嗯,我家就我一个。”雁升照着购物单拿了两瓶吉利丁和两盒黄油,这是生|化|武|器的制作原料……
杜兰珍顺着这个话题,其实是想了解下这孩子家庭情况的,她开玩笑?:“爸妈没打算再要个?”
雁升顿了顿,走在?她身后跟贺中鹤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现在?还没坦白,但他不想让贺中鹤妈妈觉得自己家家庭关系扭曲破裂。以后早晚有坦白的一天,至少现在?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比较靠谱的人?,到时候可能还好接受一些。
“我……没爸妈。”他说。
杜兰珍诧异地回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