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返校,小班的大休满打满算都不到二十四小时。
没脸没皮地拍来摸去过后睡完这一觉,早上贺中?鹤九点多?才醒,雁升已经去学校了,发消息让他起?床记得吃药。
他坐起?来,惊奇地发现自己?感冒的症状一夜之?间?几乎都消失了,鼻子?透气了,也不头昏脑涨了。
昨天的冒没感起?来,刚开了个头就停了。
没别的原因,感冒药也不可能这么凑效,就是因为弦还紧绷着,意志力让他不敢感冒。
这现象他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临近大考学习太紧张的时候假期第一天感冒,开学前就自愈了。
贺中?鹤感受了一下神?奇的自愈效果,翻身骨碌到昨晚雁升睡的那边,又闭着眼躺了一会儿。
还能闻见淡淡的芦荟沐浴露味儿,说?实?话醒来这么一看身边没人,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高?考前大概率没机会再像这样?睡一起?了,想到这个他更委顿了,难受巴巴磨蹭半天才起?床。
已经快四月份了,换下冬季校服感觉很轻松,高?三的冬天太长太难熬,气温回暖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恍惚。
以为过不完的冬天已经过去了,那也意味着高?考近在眼前。
某天早上来到教室看见有人正改高?考倒计时的时候,贺中?鹤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63天。
总觉得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升旗时的百日誓师好?像还在昨天,而现在进度条仿佛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突然往后拖了一大截。
四月初没有月考,取而代之?的是全省一模。
就连一模也是像被快进跳过了一样?,一直到可以查分手边又没有手机,李老?师把成绩单印出来贴到前门旁边的时候,贺中?鹤还是恍恍惚惚的,一模怎么就出成绩了呢。
总觉得跟没考似的,但往前一回想又能想起?来一模那天挺暖和,监考很严,考场上有个崩溃扔笔的,文件袋里的一沓试卷也都是做过的痕迹。
下课后同?学们一拥而上去看成绩,贺中?鹤突然有点儿慌。
太快了,在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省考一模就出分了。
小班同?学不像二十四班同?学那样?人多?的时候习惯性帮朋友看成绩,也不会凑跟前来欠兮兮地让人猜多?少分多?少名?。
成绩单旁聚着的一堆人里有战战兢兢看完成绩然后一拍手一握拳,一脸激动飞奔回座位继续拼命学习的,也有看完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默默回位的,甚至有人回去后自己?一个人悄悄抹眼泪。
越来越不敢去看成绩,他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些人里的哪一拨。
没有几个玩儿得好?的同?学广告宣传车似的帮他嗷嗷着报成绩,这种知道?结果前胡思乱想的压力更让人难受。
这次一模他其实?挺没底的,考完试脑子?空空的,连做过的题都没印象了,非常机械地跟平常做练习一样?考完了试,有种热身活动还没做就上完战场下来了的感觉。
晚上放学时成绩单底下已经没人站着了,贺中?鹤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不就是个一模吗又不是高?考,老?郑之?前还讲过一模五百高?考六百三的鸡汤呢……
然而走到离成绩单不远处,心态又扳不回来了。
这他妈可是一模啊差不多?就是高?考成绩的一模!老?郑从去年就一直叨叨的一模!
心跳得飞快,前所未有的紧张。
视线落在最下方姓名?栏,往上找了十个。
没在后十。
当然没在后十,之?前好?几次小班内部模拟考他都没在后十,中?不溜在小班四十来个人的名?单上挂着。
又往上找了十个,还是没自己?名?字。
不过看到卜悦然名?字了,竟然是倒数,贺中?鹤很惊讶。
不止卜悦然,平时那些上头的这次有不少掉下来的,这就是都在说?的越临近高?考成绩波动越大,甚至非常离谱。
心跳得越来越快,接着往上看的时候,门框旁突然冒出半张脸。
贺中?鹤直接喊出了声,教室里正留着学习的一堆人立马抬头瞪他。
他赶紧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推着雁升出来:“你直接进来得了!”
“我看你今天出来晚,还以为什么事儿。”雁升问,“考怎么样??”
“不知道?,刚才你一个脑袋冒出来给我打断了。”贺中?鹤眼珠子?一转,“你去帮我看吧,我不敢。”
“这么怂啊?”雁升倚楼梯扶手上笑?了笑?。
“我又不跟你似的那么稳。”贺中?鹤看着他,小声问,“是吧这次还是咱班第一吧?”
“嗯,级第三。”雁升说?,“你应该说?‘你班’,不是‘咱班’。”
“再废话就铲除你让第四名?上位。”贺中?鹤催他,“赶紧看,我现在又急又怂。”
雁升非常轻松地走到小班前门,探进去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又非常轻松地出来了。
贺中?鹤从他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边逃跑边尖叫,声音都紧了:“说?吧。”
雁升刚要开口,贺中?鹤又捂住耳朵:“等等等等我再做下心理建设,先别说?。”
“出息,就个一模。”
“前二十五吗?”贺中?鹤盯着他。
“嗯。”
“前二十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