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德强在听到警笛声的一?瞬间夺门而出。
朱玲紧跟了出去。
开始得非常突然结束得也非常突然,雁升拿着手机,杜兰珍和贺中鹤在愣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几名?民?警撞开门:“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添麻烦了。”雁升指了指他爸妈留下的一?地杂物碎渣和血,“家暴,都走了。”
“什么程度?”警察皱着眉头,对着这?一?团东西拍了张照片。
“轻伤。”雁升说。
“还用追过去看看吗?”
“不用。”雁升特别平静地说,“分开就没事?儿了。”
几个警察犹豫了一?下:“行,有情况再叫我们。”
警笛声渐远,窗口冒出三颗脑袋。
雁升沉默着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然后找到杂物间,拿扫把清理战场。
贺中鹤一言不发地跟他一?起收拾,刚才那场属实给他震撼着了。
甚至可以说是很滑稽,来人家里打了一?场,然后打着出去了。
杜兰珍也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俩发愣。
全部都收拾完,一?切都归于原样后,雁升和贺中鹤坐下来。
沉默。
空荡荡的家里一?片死寂。
雁升深吸一口气:“阿姨,我?之前骗你,说没有父母。”
“但是刚才那会儿你看见了,这?就是我父母。”雁升说。
他有这?样一对父母。
俗话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是这样吗?雁升身上有他们的影子吗?
杜兰珍看了他一?会儿:“那你也不能那么说……”
“那如果,”雁升往旁边侧了侧头,手按在颈部,“这?是我爸妈干的呢?”
贺中鹤心猛地被攥起来。
在杜兰珍面前,他又一?次把伤疤撕开,暴露在压抑的空气中。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不过我?被卷进去了。”雁升轻声说,“不仅喉管,我?身上有过各种各样的伤,缝的补的打石膏的,都因为我爸妈。”
“高一?的时候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经济上没依靠他们。”雁升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十九了,你觉得他们有把我?送进戒同?所的资格吗?”
“……”杜兰珍倚到沙发上?,捂着额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你先回去吧。”
贺中鹤和雁升沉默着,然后缓缓动了动,站起来。
杜兰珍闭着眼睛紧皱着眉,抬手一?指:“你坐下。”
贺中鹤慌乱地看着雁升,使了个眼色。
杜兰珍当然知道外边有同?伙,她起身拉着贺中鹤往卧室走。
贺中鹤刚要?挣脱,杜兰珍沉着声音:“别让我?再找他爸妈谈一?次。”
“咔”锁上?门。
杜兰珍转身,朝雁升做了个“请”的手势。
趴在卧室门听见家门缓缓关上的时候,贺中鹤倚着墙滑坐到地上,抱着头狠狠搓了两把。
说不出是比预想的结果好还是差,但失败了。
怎么说呢,意料之中。
外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贺中鹤欲哭无泪地拉开衣柜,空的,没床单。
也没被罩或者其他替代品。
他走到窗边看了眼,插销直接锁上?了。
欲哭无泪地倒到床上?,贺中鹤挺茫然的,有点儿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赶这时候来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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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睡得倒还行,躺下就开始迷瞪了。
被关禁闭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啊。
早上起来的时候,杜兰珍还在家里,贺中鹤敲了敲卧室门:“报告,上?厕所。”
杜兰珍过了一?会儿才过来给他开门,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一?直跟到洗手间门口。
今天下午四点高考成绩发布会,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反正手机已经就剩15%的电放卧室半死不活了。
这?次杜兰珍全程不跟他说话,贺中鹤也不敢再磨她耳根子,自己就紧张得不行。
下午杜兰珍总算出门了,贺中鹤迅速打开电视,搬了个小板凳坐电视跟前,调到省教育台。
四点的发布会准时开始,这?会儿手机电量续上了他也没再看,就刷了一?遍班级群,全在啊啊啊啊。
贺中鹤给雁升打过去语音。
对于杜兰珍的禁闭法两人现在心态已经非常平和了,昨晚也是互道晚安就各自睡了。
“紧张吗?”雁升问。
“紧……”贺中鹤清了清嗓子,紧张得嗓子憋音儿,“紧张。”
他开了免提,放到一边。
“省教育招生考试院通报夏季高考评卷工作情况……”
贺中鹤盯着电视画面,心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前边半小时都在说别的,贺中鹤跟雁升都没吭声,支着耳朵听这半小时都要神经衰弱了。
“本年,文科普……”
贺中鹤屏住呼吸,从小板凳上窜起来扑到电视跟前。
“文科普通批次录取分数线:510。”
“文科自主招生最低录取控制参考线:552。”
脑瓜子嗡嗡的,,后头理科线贺中鹤没听:“挺高。”
“嗯。”雁升声音也发紧,吐出口气,“等晚上?查分吧。”
五点到晚上?八点,如坐针毡。
贺中鹤在家里转了好几圈,这?儿抠抠那儿翻翻,干什么都浑身难受。
期间刷了几次微博和朋友圈,本省的全在说今年分数线离谱,热搜立马窜到第一?,旁边一个“沸”的深红色小标志。
飞狗见他哆里哆嗦念念有词地在家里乱转,也跟了过来。
贺中鹤抓狂地把它抱起来猛转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