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小孩儿跟父母吵了架,要么赌气去同学家住着,要么在宿舍凑合一晚上,反正就是不肯跟大人服软。
贺中鹤作为最不愿意服软的那种刺儿头,当然更不愿意回家。
但他不习惯住别人家,也从来不住宿舍,宿舍没有他的床位。身份证也早不知道掖哪儿去了,更甭想住酒店。
站在家门口,贺中鹤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不是刺儿头,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废物。
家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这个点儿老妈不在家,要么在开会要么有应酬,可能会很晚才回来,贺中鹤松了口气。
他走到阳台上,把飞狗放出来。
明天就要考期末了,大后天放暑假。
心心念念了一个学期的暑假就这么快到了,他觉得有点没意思。
往常年暑假他从来没上过补习班,包括石宇杰在内的同学朋友都在补习班铁窗泪的时候,贺中鹤要么在家舒舒服服躺着,要么在外边逍遥自在。
但今年是高考前最后一个暑假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等考完试跟老妈提上补习班的事。
“你过来。”贺中鹤拎过满地乱窜的飞狗,搁到自己脚边,蹲下身把两只手摊在它面前,“碰右手我就报补习班,碰左手我就期末班排名15往后再报。”
飞狗歪着脑袋疑惑地瞅了他一会儿,然后迅速把鼻子拱进贺中鹤左手心。
贺中鹤顺了顺它的毛。
期末联考监考很严,市里所有高中都交换了监考老师,考场外还停着无线电监测车。
最后一场考英语的时候,一个监考老师站在贺中鹤旁边,盯着他的灰蓝色头发推了四次眼镜。
贺中鹤写完最后一题作文,抬头冲他呲牙笑了笑。
文综三科和英语比他想象的要难一点儿,不过有数学加持,贺中鹤觉得这个暑假他可能不用去补习班了。
虽然只是一次期末,但从考场回到教室的时候,屋里一片欢腾。
后桌两位学霸对完选择题答案就撕了草稿纸,把半米长的书立往外搬。
有人大声吆喝着哪天给谁过生日,哪天出去约饭,哪天上海水浴场玩儿。
郭瑶收拾书包的速度简直封神,随便把几本书划拉进包里就连蹦带跳地跑到贺中鹤旁边,越过雁升薅了一把贺中鹤的头发:“拜拜!”
“回去开黑!”贺中鹤朝她挥挥手。
高三来临之前,找回了一点暑假的轻松愉快。
贺中鹤又掏了一遍桌洞,确定暑假作业都带走了后摸到一瓶糖。
话梅薄荷味儿的,还没开封。
他掂了掂糖,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明媚。
甚至包括身边这个一丝不苟收拾暑假作业和复习资料的大豆荚。
“豆……雁升!”贺中鹤拉开桌子,从雁升身后挤出来,喊道。
雁升抬头看着他。
“暑假快乐!”他把糖对准雁升的书包口,眼疾手快地塞了进去,一溜烟儿跑了。
拜拜学习!拜拜文综!拜拜老郑!拜拜学校!拜拜大豆荚!
一个月后见!
成绩过两天直接在微信线上查询,从考完试到出成绩的这几天是最放松的时间。
贺中鹤家买的学区房就在辉坛一中家属院,走后|门刷个门禁卡,快的话三分钟就能到家。
以最快的速度蹿回家后,他放下书包换了身衣服,从柜顶找出雪藏已久的滑板。
藏滑板是因为怕老妈嫌滑滑板危险,再就是怕飞狗闲着没事儿糟蹋滑板。
这狗相当聪明,当时贺中鹤刚买来滑板的第一天,它就无师自通地蹬着滑板到处跑了。
贺中鹤时常因为自家狗太机灵而怀疑它是人变的,以至于他现在从来不在飞狗面前换衣服。
“起开。”贺中鹤把飞狗从滑板上扒拉下来,关到阳台上。
学校附近的那座商场门口有个滑板广场,是本地一个滑板工作室和开发商搞的合作。商场提供场地和器材,工作室招些年轻的板仔板妹去做滑板表演。
滑板场喷满了各种色彩鲜艳的涂鸦,很多帅哥酷姐聚在这里,认真滑的只有工作室那几个,其他都是来抱着板儿拍照打卡的。
贺中鹤这一头灰蓝色的毛一扎进他们中间,就显得很低调了。
“小鹤!鹤鹤!鸟鸟!”一个黑色和明黄色相间的阴阳头酷姐见贺中鹤来了,扔了手机和云台扑过来抱住贺中鹤,“放假了吗!”
“刚考完试,光速脱掉校服来了。”贺中鹤用力搂了搂她。
“可怜的小孩儿哦,到明年这时候就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