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和易阳都愣住了?。
随即二人厮打在一起,易阳虽修为比惟高出许多,但?力气却不如惟,被一拳打中鼻梁骨后,他好一阵都没有?反应过来。
“师侄!”
易阳捂着鼻子唤着,追了?上去。
惟跑了?没几步,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如被抽了?骨一般,浑身瘫倒在雪地里。
易阳赶忙上前?一看,一边忌惮着惟的拳头,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观察着惟,看了?一会儿?,他才终于透过惟的红衣,发现惟的身上出现了?无数小孔,而魔血正?从那些小孔中渗出来,使?原本?的红衣更加鲜艳。
惟再无力逃跑,她几乎痛得昏死过去。
体外是千针扎刺,体内是万锤抡凿,这些疼痛刺激着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可怕的是,是她分明能感到?体内的力气正?在逐渐消失,意?识却愈发清醒。
意?识愈发清醒,疼痛也愈发清晰。
循环往复,太过折磨。
惟在这一刻恨透了?渡尘,如果?她能早一点下手就好了?,要是早一点下手,兴许现在早就拿到?魔石,回魔域做她的魔族公主了?。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下手……
为什么……
是因为她给自己?缝制的一件件衣服?还是因为她喂自己?的一颗颗天山雪莲子?还是因为她养了?自己?二十年?明明她连自己?都养的很敷衍,为什么自己?却死心塌地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惟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她的体内开始发出耀眼的光,细小的血洞透出细小的光束,交相辉映,美丽异常,强大到?连一直在旁围观的易阳都自愧不如。
太过强大的力量,包容一切的心胸,淡然生死的超脱,这就是魔石。
易阳看着那些光从惟的体内一点点冒出来,化作一道道光线,在他面?前?聚拢出原来的人形,这就是渡尘,魔石投身人界的化身,昆仑仙界真正?的神。
“她死了?吗?”易阳问。
渡尘修为大耗,说话前?,清了?清嗓子,“没有?,我成功了?。”
“成功了??!”易阳惊奇地看着惟,惟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身上的血都染红了?周围的白雪,可她似乎陷入了?昏迷,连痛都不知道喊,“你是说……她现在是人?”
“是,她现在是人了?,按照昆仑的规矩,不可杀人。”
易阳隐隐感到?鼻子发酸,但?这并非因为感动,而是他回忆起了?方才挨那一拳的怒气:“她明明是魔?你怎么会成功?”
“她是魔尊与一人类女子生下的,本?就有?一半人类血统,她会变成这幅样?子,完全是因为成年后魔血旺盛,而那一半的人类之血承受不住魔性,所以才如此?焦躁冲动。”渡尘为易阳解释完,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她之前?还是挺可爱的。”
易阳深呼吸一口气,确实,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魔族发出的难闻气味。
“可就算她变成人,她也是魔族派来的奸细!”易阳还是不放心,“魔族一定是趁着师兄在闭关?,想要趁虚而入,师侄,你虽成功剔除了?她的魔骨,将她转变成人,可她却还有?一颗魔心,这是你除不掉的!”
渡尘抬抬手,将惟从血泊里抬起来,送至阁内的床榻上。
“相信我今日救了?她,她日后必全心全意?为我所用。”
“师侄!不可心慈手软啊!”
“师叔放心,魔族根本?没机趁虚而入。”渡尘态度坚决,“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师父的昆仑山。”
渡尘目送易阳离开封尘阁,知道易阳杀惟之心不死,担心他去而复返,遂围着封尘阁的山头设下一重结界。
惟元气大耗,需要静养数日,在此?期间,渡尘再次开始她的铸剑计划。
那一块冰冷若寒霜,若要铸出一把剑来,则需要一个极燥之物先将其融化,再塑造剑身。
而那燥热之物,便是惟的骨血。
渡尘为了?将惟的骨血与剑身融合,特意?出门去了?趟海边,向镇海神龟借他的【万年壳】。等出了?海,又去云端找太上君借一发【三昧真火】的火种。下了?云端,又坠入地府,找孟婆买了?一碗【迷魂汤】……可尽管神龟很是爽快,太上君很是大方,孟婆很是讲情义,渡尘此?行速去速回,待她回来时,还是看到?了?结界出现明显的松动。
显然,在渡尘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曾有?没礼貌的人试图闯进来。
至于是谁,既然没抓到?现行,渡尘便懒得理会,眼下重要的,还是如何保住惟的命。
一碗迷魂汤下肚,惟幽幽转醒。
发现守在一旁的渡尘,灰头土脸,她感到?锥心的疼。
“师父……”惟叫了?一声?师父,又有?些不敢再叫,“我还能再叫你师父吗?”
渡尘摇头:“你刺我,我便不再是你师父。”
“我错了?……呜呜呜……我是被他们骗了?,他们说会恢复我公主的位置,所以我才……呜呜呜……师父……你能原谅我吗”
渡尘摸了?摸惟的额头,很烫,但?至少还能活。
“别说话了?,再睡一会儿?吧。”
将惟送入梦乡后,渡尘在阁门口架起那厚重的【万年壳】,先后将门口那冰和取出的惟的骨血倒入壳中,两物相触,在锅内产生剧烈的水泡,渡尘一鼓作气,将【三昧真火】在壳下迅速点燃。
冰终于化了?,与惟的骨血融合,作一滩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的水。
渡尘静候片刻,觉得颜色融合得差不多了?,便熄了?火,将全身过半的真气都汇聚在手掌之中,
趁着壳内的液体还未重新冻住之际,将整只手探了?进去。
壳内的液体尚在沸腾,触及渡尘的手,水汽大盛,几乎将渡尘浸在其中,直到?渡尘挥手,刮起一阵风,才看清手中是何物。
铸成了?!
手中的剑以冰为刃,剑长三尺八寸,微微一晃便寒光精射,剑身通体透亮,其中几缕血丝缠绕化为剑芯,锐气不足,漂亮有?余,更像是一把防身的御剑。
渡尘未脱手,随意?挥舞了?几下,对?此?剑还是比较满意?的。
剑身如有?感应,隐隐发出寒光,剑身上的寒气大有?攀附之势。
渡尘对?着此?剑道:“我铸你,是希望你可以保护惟。”说罢,渡尘脱手,将那柄剑甩到?结界松动之处,放言道:“若你守得住这结界,我便赐你一个好名字。”
名字……
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寒光剑的内心开始有?所触动:无名……
无名便是我的名。
因为无名,所以可以无惧遗忘与被遗忘。
所以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