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于偃甲一途颇有天赋,研究起来也颇为狂热,大多数人知道这点,特别是沈夜。
自从谢衣接了协助十七破界的任务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偃甲房再也没出来过,别人也不敢去打扰他,毕竟现在谢衣做的可是关乎整个族群的大事。
十七感慨于谢衣的勤奋,拽着风琊念叨了许久,说人家沈夜的徒弟如何如何,你又如何如何。
风琊被他家师尊大人烦得头疼,斜眼睨了,一脸不耐烦:“老子又没给你丢面子,要说勤奋,日日呆在密室里研习毒术都不是没有过,您总念叨谢衣,干脆让他当您徒弟算了。”
“小兔崽子你在为师面前敢说自己是老子?”十七冷笑,一巴掌拍在风琊脑门上:“不就是说说?为师又不是嫌弃你,费心费力把你拉扯大,别人想让我换徒弟,我也不换。”
“……一点都不感动。”风琊冷哼:“还有费心费力把我拉扯大的是我爹娘,您现在瞧着比我还年轻,说这话不心虚?”
十七瞧了风琊那模样,也不去管他。桌案上散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简,他径自过去拢了拢,从中挑出一卷扔过去道:“上次你暗算谢衣,我也不去怪你,日后少惹别人,还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吗?”
风琊接了,低头望去,又是毒术大全机关图解,比之从前的更高深些,却又详细讲了解毒之法。
“这是……?”
“省得你以后不小心闯了祸又没法补救。”十七坐于座椅之上,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椅背,道:“为师现在能扯着你去大祭司那儿道歉,以后估摸着就没法子跟在你后头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他说得轻巧,语气是一贯的平稳无波。平素诸人觉得穆青岩其人虽说平日没个正行,但实际心有沟壑,平日里说话也让人颇为信服,便是漫不经心也自有威信在,现在也是如此。他与风琊虽说相处不分尊卑,说话也好做事也好,打打闹闹也是常态,可如今气氛沉寂下来,风琊却觉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尊了。
“……虽说你平日没个师长的模样,但老子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尊去死。”风琊沉默半晌方才开口,声音干涩嘶哑,让人听了便知道他如今的心情可算不得好:“要不然……谢衣不是大偃师么?”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上前,双手撑住桌案,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望向十七道:“破界让他去,他做的偃甲一定能成功!你不出手不行么?”
风琊虽说毛病不少,但都无伤大雅,位列七大祭司之一,他做事也及有分寸,这些年虽不如谢衣,也得沈夜器重。可如今失态后居然说出这话,若让大祭司听了,恐怕就不止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若十七只是穆家家主,那他此时就应该勃然大怒,兴许还会重重罚了风琊,但他除了烈山部人这个身份,还是纯阳穆十七。
所以他只是微微呆愣片刻,方才叹道:“你这是什么话?”
风琊也自觉失言,直起身偏头,轻嗤道:“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老子可没那么大的心胸。”
他也是烈山部人,他也想看看下界的草木繁盛,鸟语花香。他想沐浴着阳光,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乃流月城贪狼祭司,为族民谋取福祉也是理所应当,可这一切要让他师尊的性命来换,他不甘心。
“我存于此世的意义便是为了破界。”十七说的是烈山部人穆青岩:“……看来如今这般,我当初就不该收你为徒,是我任性了。”
“你这是什么话?”风琊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他本就不是什么性情温和之人,如今听十七这么说,便更为气愤:“后悔了?老子都不在意,你后什么悔?!”
“……我本不该与任何一人有太深的牵扯。”
这却是十七的真心话。
他觉得系统不会让他死,或者说,他有自信自己死不成,但破界无论成功与否,‘烈山部穆青岩’是一定要死的,穆青岩不在了,若是没有与他牵绊过深之人,那大家缅怀一阵便罢。可如今……
他有系统辅助,却也没觉得周遭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NPC,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真实。他没办法摒弃私人感情来玩这个‘游戏’。
“你真当我没心没肺吗?”风琊道:“既然与我全了师徒之情,那你若身殒,还有我在。”
他转身,理了理因剧烈动作而有些凌乱的衣袍道:“只是你记着,老子可从来不需要什么怜悯,更没心情跟你说什么后悔之事,你硬要死,我可不会拦着。”
“……啊,我知道了。”十七弯唇笑了笑,倒是多出了几分欣慰,他摆手道:“风琊,你走吧。”
“你我师徒缘分……也该尽了。”
风琊骂骂咧咧离了十七的书房,怕是日后也不会再来了,这正合十七的心意,况且谢衣的研究已至尾声,这事……总该有些结果才对。
【主线任务:破界
任务奖励:流月城声望+20000,神农的馈赠x1,[秦风]君子袍x1,[秦风]君子冠x1
金币:10000,五行石(六级)x3】
点开系统界面,看到任务栏更新的图标,十七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这些年系统断断续续给了他不少东西,秦风套也只剩下紫霞功的头和衣服没入手,如果这次任务完成,一套秦风就齐了。
看来……应当不会简单啊,系统可并不大方,这次这么慷慨,让他却越发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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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界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