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颐:......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萧妧忽闪着一双眸,似乎没有察觉到陈王的情绪。男子一双眼暝黑,望着她唇角的弧度。
还有她唇角那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笑得有几分狡黠,“大敌当前,不派军应战,只送女人去解决战争,这算什么君王?还有卞王,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打赢了齐王,不要城关却要美人——这不是愚笨是什么?”
即便是赢了这一场,可那些在外征战的将士得知此结果,那该多心寒啊!
傅青颐听不进去她的话,低低地“哦”了一声。
萧女突然偏了头,吹起他的马屁来:“可王上就不一样了。您自幼便入昭国为质,智谋、胆识过人。方及弱冠就大破齐、卞两国,与那些人不一样,王上是明君。
“王上英明神武,妾知道,王上定是不会让女人来做挡箭牌的。”
他气鼓鼓地答:“说不准儿。”
萧妧疑惑抬眉。
陈王怎么了?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来着。
瞧着陈王面上的表情,萧妧的一颗心“咯噔”一跳,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对方却兀自将被子一拽,于她身侧躺了下去。
一翻身,竟将后背对着她。
“王上?”
陈王不吭一声。
萧妧更加疑惑了,将方拉下来的衣领往上扯了扯,抓住被褥的另一角。
“王上?”
媚语连连,她馨甜的香气萦绕在男子的鼻间,一时,怎么也驱不散。
连同屋内的熏香,一同冲上他的脑海。
他的血在沸腾,身体也躁动万分。
萧女的声音酥酥的,软软的,让他的身子麻麻的。
“王上不要妾了?”
要?他都要被她气死!
傅青颐“腾”地一下转过头,萧妧不备,被他吓了一跳。
月色入户,落在她的双眉之间,将她的眉眼映照得柔软。
心头的躁动就这般,莫名其妙地平息了。
他回想起方才少女言语时的形态——她微微眯着一双眼,眸底闪过几分狡黠,娇憨之态淋漓尽致。
他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又爱又恨。
一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揉了揉她的脸:“睡罢。不折腾了。”
萧妧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手暖暖和和的,捏着她脸上的肉肉,有些舒服。
他躺着不动,萧妧也平躺下去。刚躺稳了,对方突然又一翻身,张开双臂。
将她搂住。
“王上?”
话尾微扬,言语中尽是疑惑之意。
陈王只搂住她,让她的身形紧紧地贴着自己。时至夏日,二人都穿得少,萧妧清楚地听到了陈王剧烈的心跳声。
和他身体的热烫。
“别乱动。”
她有些不规矩,男子伸出手,及时地制止了她。
他的声音闷闷地,在萧妧的耳朵后面响起。
她只好乖乖地,躺着不动。
二人一阵无言,四下沉默了许久,又听陈王在身后道:“你手腕上自己点的‘守宫砂’,今日一过,便擦了罢。”
萧女怔了怔,轻轻道:“好。”
她何等精明。
他又何等精明?
那日在秀女馆,她明明是刚沐浴完前来,却还不忘在手腕上点上一抹朱红。还有,在卞宫宫门前,她当着三军将士将衣领拉下,露出后背的鞭笞之痕。
而如今,她的皮肤娇嫩,后背光洁如新。
萧女此人,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绝非善类。
但不知为何,她明明骗了他,傅青颐却不生气。现下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寡人会等,等寡人慢慢走进你心里。”
等她不再假意迎合。
这一回,轮到萧妧的身子僵了一僵。待明白陈王话语中的含义之后,她竟下意识地想躲避,纤细的楚腰却被他死死搂住。
根本动弹不得。
夜又更黑了。
宫灯竟也一寸一寸、晦暗下来。
这是她在陈宫的第一个夜晚,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男子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的鼻息落在萧妧的脖颈间,让她有些痒。
可他又那样固执地抱着她,死死不肯撒手。
萧妧没法儿,只得任他将自己抱着。长夜一点点消逝,她终于有了些睡意。
昏昏欲睡之际,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阿妧。”
萧妧一下子惊醒。
她愕然转过头,陈王正侧身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转醒的痕迹。
可那一声阿妧......
如试探一般,她抿了抿唇,轻轻问了一声:“王上是在喊谁?”
年轻男人紧阖着眼,无声。
萧妧垂眸,仔仔细细瞧着陈王的面容。他长得十分俊美,萧妧见过许多男子,在她所接触过的男子中,陈王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唯一能与之相比的......
萧妧脑海里猛地闪现过一个身影。
那人广袖长袍,脚踩木屐站在花间。微风一吹,桃花簌簌而落,沾染上他雪白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