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玉一愣,还是将它接了过去。
信封温温热热的,残存了些男子的温度。
“容大人,我家美人说了不见您,您在这儿守着也没有什么用。您回去吧,我会将这封信交给她的。
“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钿玉抿了抿唇,斟酌道:
“奴婢不知道您与美人之间有什么过往,不过如今美人是王上的宠姬,您也是王上的重臣。若是您真为了我家主子好,就应该离开这里,避嫌。”
容简一身雪衣萧索。
闻言,他动了动唇,眸中光亮终一跌落。钿玉也不再理他,转身走进了殿。
月色昏昏,落在容简面上,他孑然站于听荷殿外,眼中暗影斑驳。
殿内的灯檠亮了,容简看见小窗上女子曼妙的剪影——她好像坐在妆台前,正对着镜子,一点点把盘好的发髻散开。
连同缛杂的裙裳,一点一点,慢慢解开。
容简心思一动。
他攥了攥拳,快步走到窗边,瞧着窗上那隐隐绰绰的影,方一抬手——
忽然一道尖利的嗓音:
“王上驾到——”
男子顿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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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颐走入寝殿时,萧妧正在一根根拔下头上的簪子。
见了陈王,女子有些惊讶:“王上,您不是在陪王后娘娘吗,怎么来妾身这里了?”
周围宫人识眼色地退下,陈王缓步,走到她身后。
透过那一面黄铜镜,傅青颐看清楚了他那美貌的妃。
女子微扬起下颌,乌黑的发顺势散下,落在她的颈侧、肩上、胸前。
傅青颐垂眸,一手握住她的发尾,“好久没来听荷殿了,想你了。”
“王上胡说,”萧姬弯了弯唇,“明明前几日还来过的,王上忘了吗?”
镜里,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妾身方沐浴完,您就把妾身压在那里,不让妾身走。”
屋内的香还燃着,丝丝漫过衣角,与她身上的幽香一同传来。
“您一直压着妾身,妾的身子都被您压疼了,如今骨头还散着呢。”
少女似乎在埋怨,声音却是娇俏万分。
傅青颐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要被她的一席话打得酥散。
婉婉莺语,让他不仅又往前靠近了些。她的头发很香,带着雨后栀子花的味道,男子将唇埋到少女颈间,轻轻蹭着她的玉颈。
“这次不会了。”
他的声音哑哑的,闷闷的,语气中竟还泛上了一些懊悔。
似乎真的自责自己那日将她弄疼。
见状,萧姬忍不住笑了。
这个陈王,青涩得像是没有碰过女人似的。
久经风尘,让她能一下抓住对方的软肋。萧姬回过头朝他弯眸一笑,眼中的媚色让他无法拒绝。
“妾没有在怪罪王上。”
她比陈王低一头,需得仰面,才能注视着他的眼。
“王上,您还想要么?”
忽有大雨倾盆而下,傅青颐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干涸的河。
雨声淅沥,伴着他的呼吸声缓缓加重,男子垂眸,瞧着少女的眼,睫羽轻颤。
任她一步步靠近,一点点、一点点,把他的灵魂吞噬。
若有蜂蚁在蚕食花的蓓蕾,将他的理智啮咬得七零八碎。
忽然,对方在他的唇边顿住。
“怎么了?”
傅青颐耳根微红。
“王上,妾身突然想起,妾身之前熬的粥还在小厨房里放着。”
言罢,根本不等他阻拦,少女欢快地跑出房门。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玄青色的袖子晃了晃,听着窗外的雨声,男子愈发心急。他迈开步子,百无聊赖地在寝殿内转了一圈儿。
还是等不到那人。
他觉得头脑开始发昏,身子开始发热!
他从来没有这般急迫得想得到什么。
身前正是黄铜镜,傅青颐垂眼,恰见自己微红的耳背与微乱的双眸。
忽然间,他看到妆奁旁的一封被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笺,半边墨字露在外面。
[阿妧——]
好奇心驱使下,傅青颐走上前去,伸手,将信件捡起来。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