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粉色的花瓣,真美啊。
又过片刻,李鹤洋终于忍不住小声道:“沈姑娘,我觉得我们这样有些傻。”
你才发现傻啊!
嘉玉扭过头,恰好望见他眸中的尴尬,四目相对,两人不由的“扑哧”笑出声。
“李公子,我们走走吧。”
“好。”
经过最开始的尴尬,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李鹤洋恢复了正常。
虽然心脏不停使唤的乱跳,但脑子终于可以用了。
他博览群书,涉猎很广,不管说什么,都能侃侃而谈。
但他的侃侃而谈不是那种刻意营造的学识渊博,而是他本就学富五车。
而且他很会照顾人,怕说得深奥,嘉玉不懂,都用通俗的语言,哪怕说的是桃花,里面都夹杂着很多小故事。
让嘉玉这个只知道桃花三四月开花很美的姑娘,不知不觉间,就知道了桃花的习性,栽种方法,而且还不觉得无聊。
直到青竹轻咳了两声,嘉玉扭过头,看见她的暗示,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嘉玉柔声道:“李公子,时间不早了,母亲和陈大夫人应该听完佛经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鹤洋闻言一愣,才道:“是该回了。”
“那我们走吧。”嘉玉转过身。
李鹤洋点点头,走在她身旁。
除了桃花浓烈的花香袭来,风吹过,也将身侧少女身上的淡淡的暖香松开。
李鹤洋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又合紧,如实几次,眼看距离大殿越来越近,他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忍不住叫道:“沈姑娘。”
嘉玉偏头,疑惑的嗯了声。
李鹤洋猛的立定脚步,他朝四周看了看,周遭没什么游人,除两人跟着的丫鬟奴仆外,他挥挥手,有礼的请大家后退几步,青竹看了眼嘉玉,嘉玉点了点头,她才和其他人一样后退。
李鹤洋确定他们听不见他讲话,他深吸一口气,嘴唇蠕动几番,红着脸忽然道:“沈姑娘,今日,你觉得我如何?”
嘉玉愣了下。
李鹤洋看着极其羞涩,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莫非其实也和娄三是同种人。
他也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恰当,脚尖在红泥上摩擦着,他捂着唇轻咳一声,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稳重可靠,不含一丝轻薄。
“沈姑娘,我心悦你,欲,欲去你家提亲,不知,不知你意下,如何。”
但他脸皮只有薄薄的一层,话未说完,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次见面,嘉玉其实对他很满意。
学识渊博,文采斐然,而且出身容貌样样不错,不仅如此他还非常守礼,走动之间,永远和嘉玉隔着一米的距离,纵使他们在露天下,后面还有婢女和小厮跟着。
不过她也觉得,一次见面满意也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就很适合他,可嘉玉想了遍,恐怕再相看也很难遇到如李鹤洋这般各方面都不错的人。
而且,婚姻一事,本来就有风险。
她抬起头,轻声道:“李公子,先不说我们才没见过几面,你对我了解不深。”
他深吸口气道:“我们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候你还给我糖。”
糖?
嘉玉想了想,确定她完全记不清了。
李鹤洋眼中流露出几丝失落:“沈姑娘,我是真心的。”
他眉目坚毅,神态恳切,嘉玉愿意相信他此刻是真心的。
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嘉玉口齿清晰道:“李公子,我成过亲,和离过。”
“这我知道,我不介意。”他脱口应道。
“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也不介意吗?李公子,你年纪轻轻,容貌不凡,前途光明,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他们愿意吗?”嘉玉认真问道。
他听了,垂头看她:“沈姑娘,你若是担心这,着实不必。家母五年前去世后,父亲未曾续娶,而家父性格开明,不会介意这种事,我几位兄长娶妻,都是看中他们是否喜欢,有位嫂嫂更是农户出身。除此之外,我家也只和大伯一家往来密切,而我大伯母你方才也见过了,她很喜欢你。”
这番话落,他理整衣冠,正施一礼道:“沈姑娘,我心悦你已久,今有此良机,厚脸相荐,吾愿聘你为妇,结二姓之好,兰桂同荣。”
他这话罢,嘉玉还没反应过来,守在暗处林侍卫偷偷抬头瞧了眼阴影处背影挺直的男子,见男子手握成拳,青筋毕露,呼吸微急,他尽可能的放平呼吸,将自己变成颗沉默的大树。
嘉玉死死的攥紧绣帕,她有些想跑,她说不出心底的情绪。
虽然不知因为什么,但他倾慕她不似作假。
可若是同意,嘉玉按着心口,她不曾觉察到欢喜,她的头脑是理智冷静的,除了骤然遇见此事的惊,她没有任何的失态。
只是他这番话,她的确不知如何回应。
所幸,李鹤洋厚着脸皮吐露心意,心知已是失礼,不可能等着人姑娘现在给她答案。
他是要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的迎娶她,而非私相授受。
当下红着脸再施一礼道:“沈姑娘,我们回吧。”
见他略过这事,嘉玉低头应了声,随着他含糊的遮掩过。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碧浅深红的桃花林中。
可山林暗处隐藏的高大身形,却始终分毫未动,久久的挺立在原地。
过了半晌,少年殷红的唇轻轻张合,吐出几个字来:“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幅画,可是”真令他生气。
跟在他背后的林侍卫身体哆嗦了两下,垂着头,不敢言语。
太子话落,轻轻笑了声:“作何生表妹的气,她的不对,是孤这个当夫君没有调.教好。”
听见调.教,林侍卫心头一抖,身为太子身边的头号心腹,他太知道太子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