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查清后,本来对?太子中毒一事吵的沸沸扬扬的京都忽然?消了声,为了那个位置,兄弟倾轧,但敢堂而皇之的议论毕竟是少数。
只是据说太子宽和,为平王世?子求情,本来陛下意将平王世?子贬为庶民,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因?太子故,改为看?守皇陵。
皇陵在京都南五百里外,也是个孤苦寂寞的差事,但和去西北做苦役相比,确实?极不错了。
是以朝野上下,无人不赞太子宽宏大量。
眼看?尘埃落地,沈夫人想带着嘉玉去看?望平王妃,只是这几日不太平,暂且不好出门。
但没?成?想,这日平王府的人上门来了,只来的不是平王妃,是薛秀秀。
说起薛秀秀,沈夫人直念阿弥陀佛,皇族犯法,不及他人,平王平王妃除被陛下斥责教子无方,也没?什么别的牵连。而薛秀秀也因?不知,陛下也只下旨斥责她身为妻室,未尽当有之责,不曾褫夺她世?子妃的称号,也并未令她和平王世?子去守皇陵,但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平王府内孤独终老。
幸好嘉玉和平王世?子和离了,否则今日孤独终老的便是自家女儿,思及此,沈夫人觉得?有空得?去拜一拜菩萨。
嘉玉听薛秀秀请见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薛秀秀的脸色很苍白,眼底泛着暗青色,她平日里最注重?世?子妃的身份,衣衫首饰无一不精,今日却只穿了件家常襦裙,髻上随意插只玉簪。
“世?子妃喝茶。”嘉玉道。
薛秀秀摇头道:“我今日是来和你道别的。”不等嘉玉问,她苦笑了声:“后日我便陪着世?子,不,是恒明去皇陵了。”
端着茶杯的手微怔,嘉玉抬头望向她道:“去皇陵?”皇陵是个什么地方,荒郊野外,用度衣食,苦寒的不得?了。而平王世?子以罪人身份前往,更不可能锦衣玉食好生伺候。
薛秀秀留在京都,纵使不能和从?前般,但也能继续华服美食的过?着。
“是我自己想陪着恒明去的,他本来还说给我休书,让我归家再嫁。”薛秀秀用仅剩一层皮肤包裹的干枯手指顺着鬓角碎发,“但我嫁给她,是因?为他是左恒明,不是因?为他是平王世?子,如今他要去皇陵,我自然?要陪着他。”
嘉玉望她半晌,道:“祝你们平安,若是以后有我能帮的地方,不必客气。”
“谢谢你这句话,如今就有一个想请你帮忙的地方。”薛秀秀苦笑道,“恒明想见见你。”
前几日刑罚出来后,嘉玉想过?要不要去见平王世?子,平王世?子此事有错,但于她而言,总是有几分感情在的。此去皇陵,又是终身不得?归返,恐怕以后也无相见之机的。
只是每每念着太子,他对?自己的亲弟弟能下次毒手,她总觉得?平王世?子和她记忆中早已不是同一人了,没?什么好见的。
见她不答,薛秀秀再说道:“恒明也说了,你若是不愿去,也是无妨的。今日我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我知你不想见到我,如今先告辞了。”
嘉玉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明日,我会?去的。”
薛秀秀听了,回头冲着嘉玉笑笑:“多谢了。”
天牢的监狱阴森潮湿,它建在地下,除了过?道处摇曳的白色灯笼,其他地方黑乎乎的。每间牢房的墙面最高处,才?有一扇两个巴掌大的窗户,但纵有一丝光从?窗户里射进来,除了那小块地方,别的方向依旧灰暗。
平王世?子是皇族人,狱卒也不敢折磨他,他住的屋子也比其他人好一点,但也就仅限于独间和薄被草席。
他的脸色很是冷静,瞧见人来,遂抬头淡淡地望来。
嘉玉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她的记忆中,平王世?子向来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
她叫了声表哥。本来她还想问他为何要对?太子下毒手,如今看?来,也没?必要了,储位上的鲜血从?来就不曾缺少。
“你来了。”他声音很是喑哑,像是破锣框子。
这是许久不曾说话加上少喝水的的结果。
“表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嘉玉问道。
平王世?子目光落在嘉玉的脸上,良久后唇角的肌肉抽动着道:“母亲只生我和太子两人,你也知道,她和太子的关系不好,等我离开后,你若是有时?间,便多去探望她,免得?她忧愁多虑。”
嘉玉闻言应道:“我知道的,会?时?常探望表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