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道:“你走吧。”话毕,他背过?头对?着墙站立,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给嘉玉。
嘉玉望了他的背影片刻,有心想多说两句,却不知从?何而起,沉默片刻,踏步往外,只是走了两步,忍不住问道:“大表哥,你有后悔吗?”后悔对?太子做出此等事情。
话落下,四周静悄悄的,他没?回答,嘉玉略等片刻,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是再度开口了:“后悔的,自是后悔的。”
嘉玉松了口气,他知道后悔便极不错了,又听他继续道:“但若是重?来,我还是会?做的,我后悔在我失败了。”
嘉玉愕然?地转过?头,只见不知何时?,他亦转过?头望着她,四目相对?,他道:“嘉玉,太子并非是你以为的那般,他的手他的心比我更脏。”
嘉玉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大表哥保重?。”话落,旋即转身离开。
他和太子间的龃龉已深到无可调和,今日极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嘉玉不想他辩驳。她自问并非什么都不懂,太子如今稳坐储君之位,不可能干净的不染尘埃,在那个位置,有些事情自然?是难以避免的。
但他相信,纵使太子用了些手段,但他总归是个温和宽厚的,否则平王世?子下毒于他,他何必为他求情。
思度着间,嘉玉走出天牢,守在门口的青竹急急的迎上去,这时?间,一黑楠木镶金嵌宝的华美马车在两人眼前停下。
车夫起身拿起彩绘的镶珐琅凳放在青砖地上,一只纤细的手推开雕花带彩的车门,她落在地上又伸出手,搀扶里面的人出来。从?车厢内出来的女子穿了件海棠红流光缎做就的对?襟襦裙,阳光照射下,衣裙有种流光溢彩的华美,当然?这种华美并不遮掩住她本身的耀眼夺目的容貌,反而相得?益彰。
瞧见她,青竹慌乱地看?了嘉玉一眼,嘉玉拽了拽青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着急。乐安公主都到了她们两人面前,总不能现在开始跑吧。
于是躬身行?礼:“臣女参见公主。”
乐安公主抬了抬下巴:“沈姑娘起吧,几日不见,沈姑娘倒是又漂亮了些。”
嘉玉道:“公主过?奖。”
乐安目光从?她的绣裙下的花头鞋看?到她的脸上:“你来探望平王世?子?”
“是的。”嘉玉答,“只是臣女已经探望完了,想必公主还有事,臣女不多打扰,先行?告退了。”说完急匆匆带着青竹走。
乐安公主哼笑两声:“本公主又不是豺狼虎豹,沈姑娘用得?着如此害怕吗?”
你不是豺狼虎豹,你比豺狼虎豹更看?恐怖!!嘉玉愤愤的想。
正想着间,乐安公主绕到嘉玉的眼前来:“你来见你的前夫,就不怕太子吃醋吗?”
嘉玉忍着道:“公主慎言。”
乐安轻轻地笑了声,抬手支起嘉玉的下巴,嘉玉面朝的方向正好对?着日光,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她的头顶,她本就是茶色的瞳孔变得?更淡,发梢也随之变成?金棕色。
乐安笑着道:“本公主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乐安公主说完,对?着四下的仆从?婢女轻轻挥手:“退到两百米外。”
嘉玉一震,直觉乐安公主要说的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等人都退到不能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的距离后,乐安公主松开抬着她下巴的手,好整以暇地道:“是关于太子的哦。”
嘉玉本来不想听到的,但是听到太子两个字之后,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乐安公主。
乐安公主勾唇轻声道:“太子恐怕又要不好了呢?”
什么?
嘉玉咬着唇道:“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那你听好了,”乐安公主望着嘉玉的眼睛道,“太子不是平王之子。”
太子如今本就是不是平王之子,皇室谱牒上,明明白白写着太子左卿安之父乃当今陛下,这算是什么消息。但嘉玉看?见乐安公主的表情,心中登时?生出一个念头,她指的是太子不是平王的亲生儿子。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嘉玉脑中顿时?冒出公主说笑的念头,一幕幕的记忆却忽然?浮现在她的脑中,比如平王妃平王不是心肠狠毒之人,却对?太子如此冷淡。比如每次提及太子,平王妃不喜的神色,比如他们对?长子左恒明,却是疼爱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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