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从后面抱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可他身体靠的这么近,几乎是贴在她身上的,说话的呼吸也全都在她的颈窝处。
嘉玉的脸开始泛起粉红来。
“二表哥,”她不适地在他的怀中扭了扭。
他却收紧了横在她腰间的胳臂,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嘉玉,如果我是奸生子,你觉得我恶心吗?”
嘉玉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安静了,像被针扎了似的,有些疼,有些痒。
她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头望着他,他比起上次见面,似乎又瘦了,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
“二表哥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你是极好的人,从不恶心。”
“真的吗?”
嘉玉点头:“真的。”
“那嘉玉,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可以原谅我吗?不生我的气吗?”太子的目光闪了闪,盯着她问。
嘉玉疑惑,太子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人无完人,我也不是圣人,总会犯错的。”太子不安地说道。
嘉玉见不得太子这幅模样了,可怜兮兮,小心翼翼,脆弱极了。纵使往常沉稳笃定,经的事情再多,他年龄却是不大的,当即颔首,允诺道:“我答应你。”
太子的眸光幽深,他垂眸,凝着嘉玉,轻轻地笑道:“你要记得今日说的话。”
“自然记得。”嘉玉说着,看了看天色,又道,“用早膳的时辰已经到了,我去膳房拿些食物过来。”
她转过身,往前走了一步,袖口忽然被人拽住了,她侧头,听见他笑着道:“我和你一气去。”
太阳已是升起了一大半,晨光透过老旧的轩窗,照耀进来,简陋的卧室因为这束光分成明暗两处。
他站在明处,一袭素袍,双眸清亮,妙年洁白,清质透润,好看极了。
她果然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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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定陵,长陵三座帝王陵墓相挨,这几座守陵的宦官宫婢乃至侍卫都是在一处用膳的,差不多有百余人。
嘉玉和太子前去的时候,时辰有些晚,膳房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彩云冲着她招了招手:“嘉玉,你的早饭我给你留着呢。”她兴冲冲的迎上来。
她伸手去牵嘉玉胳膊,却被人形肉墙给拦住了,她这才发现跟着嘉玉前来的还有一人,彩云使劲地眨了眨眼睛,见眼前的人不是她想象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傻乎乎地问道:“嘉玉,这位就是你的夫君吗?”
太子的眉心挑了挑,低头望着眼前的小不点,忽然觉得彩云也没有侍卫禀报时那么惹人生厌。
嘉玉闻言,尴尬地笑了下?,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昨日彩云将皇陵中的规矩说清清楚楚,她来皇陵,就是因为她这位废太子夫君。
思度间,太子笑着应道:“是我。”
然后嘉玉就见彩云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嘉玉,你的夫君真好看,和你一样好看。”彩云虽然在皇陵中长大,但收养她的太监在皇陵中颇有地位,且皇陵中的规矩虽然严苛,但是管事的总管太监,陵寝官,性格平和,她有记忆以来,除了寂寞,日子过的颇为顺心,性格也因此有些天真活泼。
听她如是说,嘉玉憋了半晌,真心回道:“你也很好看的。”
彩云眼睛一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又道:“你和三爷快去吃饭吧,不然都冷了,我去给你们端饭。”说着,彩云就跑开了。
太子见了,扭头看向嘉玉。
“表哥看我干什么?”嘉玉被他看的久了,就有些不太自在。
太子心情颇好,笑颜逐开:“其实皇陵也挺好的。”
嘉玉不太怀疑太子话里的真意,因为从方才抱住她的那刻起,太子的唇角一直就是上扬的。
用过早膳,略作休息,太子被总管太监叫去茂陵,他奉陛下?命令来守皇陵,自然不可能让他闲着,但也不会故意折磨他。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嘉玉见他精神和离开时并不差多??,袍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太子任凭她打量,又道:“我每日上上香,清理前殿的杂草,打扫卫生,十天去茂陵守一次夜,不怎么累的。”
嘉玉松了口气,这些活看似枯燥,但是总比做重活儿什么的好太多,正想着,太子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每日待在这儿,会不会无聊烦闷?”这句话罢,不等嘉玉再说,太子先补充道,“不过早晨我已经说过了,你后悔也不准走了,必须留下?来陪我。”
他脸上带着笑,眼眸中却流露着惴惴不安,嘉玉摇摇头:“我不无聊的,有彩云在呢,今日我还陪着她去做午饭呢。”
太子微微笑了下?:“以后我会尽快早些回来陪着你的。”
这是他的一番好意,嘉玉虽然觉得不必,但依旧点了点头。
皇陵的日子的确很是枯燥,昨日来了之后,了解皇陵里的规矩,打扫院落,清洗被褥,忙忙碌碌一日下来还好,但今日却没有什么必须要她做的活儿了。
不过另外一间空着的屋子里有齐爷留下?来的书,齐爷就是在这间院子住了三十年的废王,她可以看书,可以陪着彩云去膳房,她还打算好了,等下?一次去采买时还可以托人买些针线回来。
日子虽然平淡,但是和大安朝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相较而言,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了。她不用干活,就能吃饱穿暖。
嘉玉的性子好就好在这点,她容易知足,虽然很多时候,这种?性格也能被认为不求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