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玉,娘亲陪你去可好。”沈夫人闻言柔声道,如今太子病重且陷入困境,凭嘉玉和太子的关系,定是挂恋担忧。她虽没说是为谁祈福,她这个娘亲心知肚明。
嘉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打算顺便在白马寺中住上一晚,明日再回来,如今大嫂快生了,娘你还是留在府中陪着嫂嫂,何况你这两日身体也不舒服,我自己一个人去可以的。”
沈夫人看了嘉玉几眼,握着她的手道:“既然如此,你多带些家仆。”
嘉玉嗯了声,然后令人备马车,等和沈夫人一道用过早膳后,在侯府侧门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出府后,却没有按照嘉玉对沈夫人所说,而是在城东一家低调的宅门口停下车轮。
“小姐,需不需奴婢陪着你。”青竹担心地道。
嘉玉拿幂篱戴在头上:“不用了,你去白马寺上香,明日来此处接我便好。”
青竹知道嘉玉不会同意的,可免不了担心道:“那小姐,注意安全。”
低调简朴的小三进宅院毫不起眼,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嘉玉带着青竹下马车入内。
须臾后,青竹扶着和嘉玉刚才穿一模一样衣衫同样头戴幂篱的姑娘出来了。
当然,这不是真的嘉玉,只是为了迷惑随行的下人而已,真正的嘉玉坐在院中,正在等人。
嘉玉扮成出宫办事太监进的皇宫,然后根据林侍卫的安排,一路顺风无阻的到了东宫大门,巍峨恢弘的鎏金大扁上书金钩铁划的东宫二字,朱红的宫道两侧数名侍卫身姿笔挺像一排沉默的松柏。
嘉玉屏气凝神,脚步轻轻踏入储君之地。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宫,却是首次来东宫,不过她对东宫也没什么好奇,唯一只值得牵挂的只是屋内的那人。
太子身边的人嘉玉认的不多,嘉玉沉默的按照和林侍卫商量好的那般,先跟着小太监,然后再是宫婢,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脚步。
她眼前是朱红雕花的房门,门扉上兽衔铜环,嘉玉深吸口气,手还没放上去,吱哑一声传来,却是门后之人拉开房门。
“林侍卫。”
太子曾经在平王府中的卧室她是去过的,那个时候太子年龄还小,而且不得宠爱,宅院卧室的布置不失平王嫡子该有的门面,但那门面一看就知道,空荡荡没有心思。
那个时候她又处在精力特别旺盛的时期,幼年的感情简单没有顾忌,身为姑娘家,好打扮属于天性,经常给他建议,哪个位置应该放置一扇如何如何的屏风,多宝阁上的那件物件不合理,或者院中应该种上什么树。
当然,陈设布置若是太子问平王妃讨要,平王妃会嫌弃他事多麻烦,于是每次都是她对平王妃张口,平王妃疼爱她,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
当时年龄小,虽然有些同情太子可怜,但许多时候,也有坏心思,看,你的娘亲更喜欢嘉玉呢。
那种感觉过去太多年,久远到嘉玉的记忆都在模糊,今日踏入他的卧房,那种感觉再度浮现,只不过因为太子的宫室布局精美,所需所用无一凡品,每样陈设却不过规制二字,规制之外,无丝毫太子的心意。
素手抬起珠帘,嘉玉穿过槅门,少年着群青色的软袍,一根素白的发带束发,面容削瘦,却不失他气质中的淡然温润。
“嘉玉,谢谢你来看我。”他笑着道。
嘉玉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欢喜,匆匆上前打量他道:“殿下,你……”她以为她会看见他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岌岌可危,奄奄垂绝。瞧见她来了,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思及此,再瞧见眼前貌似不是很病重的太子,两汪水在秋波荡漾般的深瞳中。
太子的眸光及不可查的深了深。
“怎么哭了。”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珠。